事到如今,不得不引。
“你们若是不信,便将这两样都带回去,细细地查吧。”
“……两样?”姚嘉回头看去。
凌微谣道:“当日我觉得那东西不好喝,便没当回事,待宫侍走了,就让游意迟把剩下的倒进花盆里了。我只喝了一点点,就算是剧毒,也不该这么毒。”
凌缙云一脸严肃,姚嘉面上有胆怯也有忿恨。
凌微谣沉默了一会儿,恶狠狠道:“表姐恨我至此,说不定恨不得亲手将我千刀万剐。这么多年来,她不知往我身边安插了多少自己的人。你们回去也查查凌府的那些下人吧,看看有多少跟她有关。反正从今往后,那些来历不明的下人我是一个都不敢用了。”
这日凌缙云妻夫俩离开时,贴身仆从手里抱着两团东西。
一大一小,黑布抱着。
只有凌微谣和游意迟知道那是什么。
凌微谣知道,只要在他们心里种下怀疑的种子,他们和姚寰之间就再没有信任可言了。
姚嘉和凌缙云都是彻彻底底的利己主义者。
凌缙云更心思深沉一些。
姚嘉的自私是光明正大的。
因为身份高贵,从小到大他就没哪件事是需要偷摸去做的。
但今时不同往日,姚寰是皇帝,就算他是皇叔,也该知道违逆当朝皇帝的下场。
就算最后这件事还是不了了之。
凌缙云和姚嘉无论如何都会想办法把这两样东西细细调查清楚。
只要他们调查,姚泽初当时跟凌微谣说的,宫侍刚出门兰君就被处决的事,必然瞒不住。
等到那时候场面就精彩了。
凌微谣虽然肉眼可见地好了起来,但对内,真正知道她情况的只有游意迟。
对外,凌缙云和姚嘉知道她在好转,还在筹谋十七岁婚宴那天的仪式,却不知道她能站起来了。
以凌缙云和姚嘉为点,再往外扩张。
通过凌微谣的话,他们也不敢大张旗鼓传地把这事到姚寰耳朵里。
只说凌微谣时醒时睡,不确定到底能不能好起来,形势有些让人绝望。
再往外,晖城其他人还不知道凌微谣醒了,有一部分说书的,已经开始传她死了。
凌微谣想,这么混乱的形势,倒很合她的意。
真真假假,都不做数。唯有她经历过的才算数。
又过了几日,凌微谣已经能自己慢慢走路了。
但整个灵雾山庄,除了游意迟以外的人她都瞒着。
连银烛和棉叶都不知道她这可喜可贺的变化。
自从那一日从她这里带了两样东西回去,凌缙云和姚嘉有一段日子没露面。
只是日日派了仆从过来看她的情况,再回去给他们回话。
赵琼脸上也逐渐有了笑模样。
而且说想来凌微谣上次吐的那摊黑血,就是最后的余毒了。
如今余毒已清,赵琼试探着劝说让凌微谣尝试自己走走路。
当然是好意,但凌微谣不想暴露,假装试了几次,说实在不行。
赵琼只得道:“那再养养,郡主不必灰心,说不定哪一日又能走路了。”
凌微谣心说,她已经可以了。
可惜不能让赵琼心里产生满足感,不然其他人也会知道。
凌絮来看凌微谣,惊喜地捂住了嘴,“小妹看着已然大好了!”
凌微谣摇了摇头。
“只是先前模样凄惨,这时候有个人样看起来都算是好事,实际上……”
“你可不能这么消极,依我看确实好了不少,先不说别的,气色就好多了。”
凌絮跟未出嫁前不太像了。
脸圆了些,眼底原先的光彩散了许多。
凌微谣问他过得如何,他只说很好,再不言其他。
“小淮知道我要来看你,让我带了不少东西过来,等我走了你自己清点吧。”
凌絮顿了顿,道:“那几日阿娘和父亲为你准备棺木和身后事,小淮知道了,把自己锁在房间里差点哭瞎了眼睛。他姐姐后悔极了,说当时她不该给你们两个牵线。如今事没办成,小淮却一心向你,再不肯见其他女子,还不知道要拖到什么时候去。”
凌微谣下意识看了一眼门外。
凌絮一到,游意迟自请出去。
说知道他们兄妹俩有知心话要聊,自己不好听。
凌絮顺着她的眼神望过去,又听到凌微谣轻声叹气。
“若当时事成了,闫淮也会因为我难过的,无非是殊途同归罢了,我不想耽误他,他总能忘了我的。”
“依我看,难呐。”
凌絮轻笑一声。
“不过你放心,你这起起落落的情况,实在让关心你的人操碎了心,日日跟着担惊受怕。母亲和他姐姐商量了,一致决定不能把他给你。担心就算你俩百年好合,只要你走在他前面,他都得失去理智跟你一起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