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丫头笑意僵在唇畔,怔了下:“三日后,您不是要和岛主成亲了吗?喜服都做好了,喜糖也包好了,岛主要大宴宾客,正装饰屋子呢。”
成,成亲?
离戈疯了?太过分了,当她是泥人儿没脾气吗?
柳意绵带着一肚子憋屈气,冲动了离戈的院子里。
守卫手忙脚乱的拦着,不敢冒犯又不能放她进去,急得脑门儿冒出大颗大颗热汗。
“夫人,您不能进去,岛主在议事,谁也不见。”
“夫人,您别为难小人了,真不能进去.......”
一路冲过来,柳意绵火气早就散了,冷静下来,她门口站定,一副好说话的模样。
“既如此,那我去偏室等。”
女人微微转身,守卫紧绷着的脸终于缓和下来,抬手用袖口擦了擦额头,还未来得及放下手,天旋地转间,便已软软倒在地上。
柳意绵揉了揉发红的手,一脚踹开了书房的门。
视线骤然相交。
屋内哪有旁人,只有他一人,负手立于窗前,背影萧索,好似院子里那颗快要枯死的树,风微微动,吹不散周身的死气。
鼻尖莫名发酸。
曾几何时,单纯稚嫩的‘柳意绵’日日都如此这般,倚在窗前,等了慕容恪一年又一年,一个人静看花落花开。
听见脚步声,离戈侧过身子,偏头看她,眼底噙着淡淡的笑意:“既然来了,就陪我走走吧。”
两人来到海边,大大小小的脚印画出了一条长长的线,又被潮水一遍遍冲刷,直至全然覆盖,不见一丝踪迹。
柳意绵数次想要开口,话到嘴边挑不出一句合适的话,索性不说了,看着一望无际的大海,胸口一阵阵发闷。
都过去两个月了,慕容恪怎么还不来,他不来就算了,爹爹呢,爹爹也不找找她吗?
“柳意绵?”
柳意绵正蹲在地上,捡着贝壳,听到自己名字,茫然的抬头。
离戈也蹲下来,目光与她平齐,忽然问她:“你真的知道自己是谁吗?”
笑话,她怎会不知道自己是谁,她想讥讽他,却在看到他眼底的暗光后,蹙紧了眉头,有些紧张。
对上她好奇的眸光,他也没卖关子,直言道:“你是柳意绵没错,可你又不是她,你只是拥有她记忆之人,甚至不是转世,而是另一个世界里的柳意绵。”
柳意绵瞪大眼睛,风中凌乱:“你,那你又是谁。”他不会真的疯了吧,精神错乱了?
离戈瞥她一眼,“坐下,慢慢听。”
柳意绵踩了踩脚下松软的细沙,一屁股坐下,盘着腿,像个正在听课的乖学生,眼里满是求知欲。
离戈娓娓道来。
他所说的颠覆了她所有的认知。
“她中毒后,我和慕容恪想方设法为她解了毒,却始终唤不醒她,五年里,我们付出了一切,甚至开始寻仙问道,逆天改命本就不为所容,后来我们得了机缘,若要改命,须得用三世功德交换。
“所以我
们将她送到了平行世界,也就是你的身体里,那时你依旧是十五岁的你,只是多了她的记忆。而慕容恪,他也并未回来,他一直在原来的世界守着你,现在的慕容恪只是借那香料,得了部分记忆罢了。”
柳意绵不知道自己该信还是不信,“那你呢?”
“那个时空的她快不行了,我是强行过来的,为了积攒功德,也为了.......”他瞥了眼她小腹,不自然道,“也为了让你们早些圆满,生下继承人,培养下一代明君。”
“只有积累了三世功德,她才能回来,回来我们身边。”
事情太过离奇,柳意绵也没全信,但她知道,她现在是安全的,离戈不会对她怎么样,提着的心终于放下。
冷静下来,看着男人忧伤的侧脸,她竟觉着有些伤感,唉,那个时空的‘她’知道离戈为‘她’做的一切吗?
随意又猛地摇了摇头,怎么想都觉着怪,好似‘她’是负心人一般。
“对不起。”
她没来由喃喃了声,也不知他有没有听见。
无论如何,这一世,离戈帮离她很多,其实她有将他当做老师的,她不想看他消沉颓败。
日头沉下海面,他们才回了院子。
到最后,她也没问出,问什么要布置喜堂,为何要大操大办,搞的像真的要成亲似的。
而她晚上失眠了,一直在想自己是谁,想着想着感觉自己要精神错乱,有瞬间不记得自己名字了,吓得她赶紧闭眼睡觉。
之后两天,一切如常,除了府里的一片喜色。
第三日,丫鬟送来喜服,柳意绵还是忍不住问他到底在做什么。
“试试吧,还没见你穿过喜服呢,一定很美很美。”他望着她,眸光宠溺,却仿佛透过她看向另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