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自己温良起来是这副模样,还挺顺眼的嘛!
另一头,怜青也惊叹于自己的脸上居然有那么生动的神情,嬉笑怒骂甚至于暴躁得像只辣椒,也是如此可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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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二女所料,她们平安度过一整夜,第二天一早,男人才出现。
他依然端着两只碗,眼神扫视一圈,“心真大,昨晚睡得挺好。”
关蕴青:“少废话,有什么目的快说,你这里连张床都没有,待得累死了!”
“好,我也懒得卖关子。这个点了,关少爷应该已经收到消息,至于他愿不愿意拿出东西交换,就看你们两个值不值了。”
“东西?你不是要大洋?”关蕴青不动声色问。
男人笑了一声,“我不是冯正财,他绑你们是为钱,拿到了钱兴许还要害命。我和他不是一路人。”
关蕴青警惕:“那你要什么?”
男人目光落在她身上,又缓缓移开,看向一旁规规矩矩的尤怜青,笑道:“六小姐,这次你们家小姑奶奶结婚,嫁妆单子里是不是有副春色鹊华图?”
话音刚落,二女脸色都有几分古怪。
怜青反应极快,道:“我只是来吃酒,小姑嫁妆单子里有什么,都是家人安排的,我并不清楚。”
男人看向另一边的关蕴青,后者立刻道:“别看我,我是关家没过门的媳妇,更不知道这些。要我说,与其讨那个什么破图,不如同我……我未婚夫讨点钱才正经。”
“你是尤家的女儿,前朝重臣的孙女,家里都不让你读书吗?居然连春色鹊华图都没听过?”男人抱着胳膊,眼带探究。
真正的尤怜青当然听过。
春色鹊华图是千年前的书画大家王宗卿留下的绝世名作,其珍贵程度堪称国宝。真迹只供奉在历代皇家私库中,等闲不示人。
尤怜青曾听祖父提起过,说是因为战乱,皇宫里许多宝物都被烧光抢光,其中消失的就有春色鹊华图。
至于后面怎么落到关家人手里,眼前的男人又是从何处知晓,就是未解之谜。
怜青担心蕴青露馅,正要找补,却见她丝毫不慌,道:“别管我知不知道,总之你想要这个图,就得让关靖澜相信他妹妹在你手里。他很谨慎,你不如把关蕴青放了,留我当人质,这样既能取信他,又不至于让你手里没把柄。”
男人没有立刻说话,似乎在思考这个策略的可行性。
没多久便道:“放一个可以,但是不能放关六小姐。”
视线落在“尤怜青”身上,他目光淡淡,却似乎透着这层皮囊在探究。
“还是放尤五小姐吧,你牙尖嘴利,又是未过门的媳妇,万一关少压根不想赎你呢?”
“得罪了。”说罢,男人上前轻拽关蕴青的绳索,伸手间,露出袖子底下的一截手臂,骇人的火燎痕迹被狰狞的刺青覆盖,越发显得丑陋。
怜青目光微怔,男人迅速扯下袖子,遮住疤痕。短短瞬间的功夫,叫人疑心是否自己眼花。
关蕴青似乎没有察觉,立刻啐他,“走开,我自己会跟着。”
“好。”男人不恼,明明是绑匪倒还显得颇有素质。
临出门前,关蕴青回头看了眼尤怜青,投以安抚的眼神。
怜青的目光追随她的背影,直到木门合拢才收回。
“吱嘎”一声,木门隔绝视线。
走出很远,关蕴青才停住脚步,背对着男人:“赶紧的,把我绳子解开,手腕疼死了。”
越朔一边帮她解绳子,一边沉声问:“你和尤家女……这到底怎么回事?”
关蕴青翻了白眼,“不知道,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拿到东西要紧。咱们按原计划行事。让弟兄们等着接应。”
越朔不好再问,只能点头:“万事小心。你现在顶着尤家女的脸,关少那边……”
“放心,我哥这个人虽然烂,还不至于看着妹妹去死。”关蕴青毫无负担地贬低兄长,临走又不放心道,“诶,里面那个,无论如何,别伤到她,也别吓到她。”
越朔轻笑:“知道,我和尤家也算有些渊源。”
第4章
深夜旷野,火车前进的呼啸声惊动栖息的鸟雀。
上等单人车厢内铺着天鹅绒手工地毯,厢壁贴着隔音垫,灯光恰到好处的柔和。万物沉睡的夜里,除了些许铁轨敲击的声响,再没有打搅安眠的动静。
管家徐伦看了眼座钟,过两个小时天就亮了,终点站江夏也即将抵达。
他搓了把脸,重新戴上老花镜,对着玻璃窗倒影整理好仪容才腾挪到另一节厢门外,门未合拢,泄露一丝灯光,徐伦惊讶推门:“少爷这是一夜未睡?”
关靖澜背对着门外,正在翻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