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时鸢看见她眼睛好像闪烁的星星一样,散发着迷人光彩,忍不住也跟着笑了出来。
明明平常就是这么一个很难藏住事的人,也不知道为什么,每次遇到大事就属她最能藏——
当然,也可能是从前的自己有太多情感滤镜,所以看得不够清楚。
程时鸢这样想着,最终朝她道:
“那就等姐姐确定了,再告诉我吧。”
“不过,我也有一个好消息,想告诉你。”
她看了眼这客厅里过于密集的摄像头,转头问陈楚星:“要出去散步吗?”
陈楚星的身体,先一步替她点了点头。
夜晚风清云淡,两人走在别墅外小花园里,铺设的一块块青石板上。
也许是这栋房子的主人有童趣,石板总会在花园树林里走着走着开始分叉,看起来像是通往未知的新探索道路。
程时鸢挽着陈楚星的手,在偶尔间隔远的石板之间蹦了下。
然后跟她笑着说起,以前去谁谁谁家里的时候,在修建的欧式大庄园里,会真的有人无聊到把绿化修剪成小迷宫,让给你人在里面转着玩。
陈楚星大部分时候都安静地听着,适时地给出一两句回应。
恰到好处地,有让人越说越开心的本事。
直到程时鸢又突然停下来,出声问她:“你有想要和我说的吗?”
陈楚星怔了下,又很快回答:“有。”
当然有。
她们之间有那么多的遗憾,再见面的时候又是那样特别的情况,甚至连今晚月下散步的平静,都有种奇异的奢侈感。
陈楚星真的有很多很多,很多的话想说——
奈何节目组跟着的摄像头,却阴魂不散。
于是最终,她只能微笑着出声问道:
“我的演唱会巡演还没有结束,之后要在另一个城市开,不知道有没有这个荣幸,请你来当我的特邀嘉宾?”
程时鸢这才隐隐约约地想起来。
从前她们谈恋爱的时候,陈楚星就有想过转型,因为影视市场如此残酷,对年岁渐高的女人,递剧本时格外苛刻。
觉得她们过了三十,就不能演年轻恋人,再过分点的,直接给人家递那种给配角当妈的角色本子。
陈楚星本来嗓音功底也不错,她自己也有想转成歌手的想法。
那时候就会笑着问程时鸢,如果以后开演唱会,要用怎么样的方式请她出场,两个人聊了很多,浮夸的、恶搞的、玩梗的出场方式。
但后来没有了下文。
程时鸢从她眼底见到了,当年残留的遗憾。
这一次,她没有再让陈楚星露出破碎的眼神:“好啊。”
她问:“还有呢?”
陈楚星在她鼓励的眼神里,好想说出那一句:
还有,你能不能在这里最终选择我呢?
可是,这几天看着竞争者们,依次和程时鸢相处过后流露出的姿态,她却无法将这个奢望说出口。
因为她知道,其实程时鸢早已有了决定。
而这个决定——
从沈凌熙绑。架程时鸢的时候,所有嘉宾都已然读了出来。
于是,她改而笑着,同程时鸢分享了,一个真正的好消息。
“还有,我已经真正地自由了。”
从那时候她决定背离沈凌熙的命令,在程家晚宴上试图做点什么,后来又一意孤行地,要去赴赵家的那场宴会时。
沈凌熙对她起了杀意,已经是不打算再用她。
她凭着幸运的本事,过了那一关死劫。
直到沈凌熙从跳海事件里活过来,到今天都没有再给她发任何消息,甚至还删除了和她的特殊联络方式。
陈楚星已然渐渐地回过神来。
沈凌熙从此不再是她的老板了。
她年少时走投无路,堵上一生的这场交易,终于在这时得到了终止。
程时鸢看着她眉眼中轻松的笑意,还未开口,已然听见了刮过的风声,仿佛这片树林先于自己,替她庆祝了这件大喜事。
于是。
她也不再说,自己先前在医院照顾沈凌熙时,亲自从对方那里讨来的回报,那就是让沈凌熙还陈楚星一个自由,并且不能够加以报复。
那时候沈凌熙刚从监护室里醒过来,听见她只提了这样一个要求。
从来都让人摸不透的眼神里,第一次,流露出一种近似受伤的模样。
但最终,还是应下了她的话。
此时此刻,程时鸢咽下了自己之前想先一步传达的消息,看着陈楚星像是终于从囚。笼里走出的困兽,自顾自地确认身上的锁链枷锁全部消失。
她适时地,送上了自己最真诚的祝福:“恭喜你。”
希望你以后的人生,都能够从心选择要走的路。
再也不要因为任何人,对自己委曲求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