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时鸢“哦”了一声。
虽然打定主意今晚要看看望舒脸上的状况,但手头却配合地,拿起了筷子。
只是筷子伸展的方向——
却是横里一个大拐弯。
夹住了陈楚星的那一双。
她面色平静地转过头,看着陈楚星筷子上夹住的鸡肉,方才是吹了又吹,也在常温的酱汁里滚了一圈,但是她笃定,这个温度对方依然还是不能接受。
最近陈楚星多了个饮食上的小毛病。
只吃凉的,冷的东西。
在外面从流食恢复正常饮食之后,好一段时间的午餐,都是特意找的北方厨子,凉皮凉面换着来,喝水也只喝冰箱里的冰水。
但凡碰到一口温的、甚至都不算热的东西,就会立刻放下筷子,打消进食念头。
本来程时鸢以为是天热,也没什么,但今天听尤姐说,下午刚和她见面,就见她捂着肚子,跑了好几趟洗手间,担心她是不是在国外水土不服吃坏肚子了。
晚上谢栀清问起夜宵的时候,程时鸢还是想了又想,琢磨了一遍大家最适合吃的,才选的椰子鸡。
若不是看在她点菜的份上,估计今晚的餐桌上,根本见不到陈楚星。
“姐姐,耐心一点。”
说完这句,又猜到陈楚星肯定会为了装乖,当着她的面,假装正常地进食。
于是程时鸢只好将那块鸡肉夹到自己盘子里,用公筷分开,吹散里面氲着的余温,又在唇边试了下,才重新放回陈楚星碗里。
她猜到陈楚星因为之前的事情,对热的食物会有心理恐惧。
口腔烫伤的疼痛阴霾,依旧笼罩着对方。
但显然,常年饮食不规律的脾胃,并不能接受主人突然的冷食安排。
所以程时鸢只能盯着她吃。
一边在心中猛锤沈凌熙,一边思考着,要不要专门送陈楚星一个助理,每天就负责盯着她吃饭。
又或者——
不如给陈天后开个吃播吧?
这样的话,为了直播的效果,她就必须吃一些看起来美味的,热乎乎的食物。
只不过,可能对体重不太友好。
被自己邪恶的念头逗笑,程时鸢唇角刚浮现出笑意,就察觉到谢栀清愈发冰冷的警告眼神。
尤其是这时,夏知燃恰好在望舒旁边落座。
需要被慰问的病号,又多了一位。
倘若她再这么没完没了地关心下去,恐怕今晚这顿夜宵也不用吃了。
程时鸢缩了缩脖子,把自己早就看好的一块,超级完美的鸡翅,忍痛夹去贿。赂谢栀清。
“你也吃!”
谢栀清无奈地看了她一眼。
把鸡翅还给了她:“只有你爱吃这个。”
从以前就这样。
每次程家有家族聚餐,或者跟谢家长辈一起办点私宴时,程时鸢就会一边眼观四路、耳听八方地当周到晚辈,实际上会在私底下悄悄戳谢栀清:
“那块鸡翅看起来好完美,你等会儿帮我夹。”
跟长辈碰杯的时候,看似认真礼貌地聆听一些教诲,实际上低头时眼神全在菜上瞟。
甚至程时鸢每次积极揽下聚餐时点菜的活儿,都是为了悄悄点自己爱吃的菜。
谢栀清现在在外面拿到菜单时,总是一眼扫过,就猜到如果程时鸢在的话,应该会在她耳边嘀嘀咕咕地,怂恿她点哪些菜。
眼下,程时鸢震惊地盯着她。
不敢相信自己贿。赂大失败!
这世上不可能有人不爱吃鸡翅,所以肯定不是鸡翅的错……那么,问题显而易见了。
饭后,她面色沉重地留了下来,慢吞吞地,开始收拾着桌上的狼藉。
不知不觉在客厅边,围坐的几人,好奇地朝她投去目光。
连谢栀清的黑眸里,也浮现讶异,不太确定地看着她:“拾元,你在做什么?”
程时鸢慢条斯理地指了指客厅那几位“老弱病残”:“她们动不了啊。”
然后端着那堆碗筷,朝厨房的谢栀清走过去:
“你又是做饭的那个,做饭的不洗碗——”
“所以,只有我能洗啦。帮我系一下围裙。”
节目组似乎觉得厨房非常适合温馨相处。
所以很缺德的,根本没在厨房装洗碗机。
谢栀清看着她漂亮的小裙子,抬手就想拿干净毛巾帮她擦干净指尖油污,把她往外推,结果程时鸢却好似知道她想法般,眯着眼睛看她:
“干嘛啦?想让观众觉得我进入恋综以来,一件家务都不做?是个小公主吗?”
本来就是谢栀清捧在手心的公主啊。
谢栀清如此想着,却拗不过她,只能挑了件干净的格子围裙,往她身上系。
时刻做好,给她帮忙的准备。
然而围裙一系上,遮过了裙摆的下沿,乍看下半截,就像是她光着双腿,只穿了件围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