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大夫一马当先走了进去,走了两步回头朝织玉招招手,“丫头,快进来,从这里就可以出去了。”
织玉站着不动,冷冷看着他,“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还有,这条路通向何处?”
“我说你们怎么都一个毛病,整天疑神疑鬼的。放心,这条路老夫我走过好几次了,出口在城外的山神庙,你现在过去,说不定还能追上他们。”李大夫嘿然一声,继续往里走,“而且,老夫我才不是什么彦朝人,你要不说,我都不知道他们原来是彦朝的细作,不过也不关我什么事,我早就知道他们不对劲了,他们后来做什么也不避着我。”
皱着眉思索了片刻,听到上方传来的喧闹声,织玉也踏进了洞口,李大夫回头看到她,不知道按动了哪里,洞口又被石块堵上,将火焰之声隔绝开。
织玉警惕地往前走,手指在洞壁上摸了摸,摸到一手青苔和水珠,洞壁凹凸不平,像是人工随意凿开的,不像有机关的样子。
李大夫还在前面喋喋不休地说道:“丫头你前几天咋一直不出现啊,他们找了你好几天,今天又去了一趟,结果一回来就开始收拾东西准备跑,还将我们这些无关的人都赶回了家。”
织玉试探道:“你知道这么多,也算无关的人吗?”
李大夫骄傲地捋了捋胡须,“我就是个普通大夫,醉心医术,懒得管他们那些弯弯绕绕,可能这才得了他们信任吧。不对,老夫可不是什么普通大夫,老夫专治各种跌打损伤疑难杂症,这附近谁不夸老夫医术高明。”
织玉又问:“那你知道他们为什么找我吗?”
“好像跟北狄人有关吧。”李大夫想了想,忽然激动起来,“哼,那几个北狄人,老夫治好他们,他们不领情就算了,倒天天跑来医馆闹事。”
竟然真与北狄有关?织玉惊讶地停住了脚步,想到那天在春风楼,确实少了一人,莫非说的就是那人?李大夫又催促了她几句,她连忙跟上去,仍然十分不解,“跟北狄相关的话,我又帮不上什么忙。”
听李大夫话里的意思,医馆中人是在今天来了四方馆后才决定走的,只有可能是他们有事情要拜托自己,然而被谢砚一句话打了回来,才绝望离开,却没想到谢砚是想让自己假扮秋夕出来。
“这老夫就不知道了。”李大夫道,“算了,老夫从头跟你说吧……”
接下来,空旷的通道中只剩下了李大夫絮絮叨叨讲述的声音,在他的讲述中,织玉终于知道,那天偶尔间看到的三个北狄人,离开之后,那事还没算完。
用李大夫的说法,他的止血散远近闻名,用了没人不说好的,就算是北狄人也一样。
那天之后,三人中的其中一人又来了一趟,要问他买大量的止血散,他们得罪不起凶悍的北狄人,加上特殊的身份,也不想多惹麻烦,便将库存都给了那人。
谁料那之后过了没两天,那人又来了,这次是要直接买药方,但药方是李大夫师门的不传之秘,怎么可能轻易给人,还是给北狄人,他断然拒绝,老板娘也好言相劝,那北狄人却不依不饶,又在医馆大闹了一场。
此后连续两天,他都会过来,连李大夫都被扰得心烦,心想要不给他算了,也不是什么能起死回生的灵丹妙药。这回老板娘反倒宁死不低头,还对他说,担心北狄人要这个是想用在战事中,才打消了他的念头。
偏巧这个时候,又有一人找到了医馆来。
李大夫回想道:“那人挺年轻的,看着就比丫头你大一点,长得倒挺俊,人也很有礼貌,姓什么来着,好像……姓温?他不知从哪儿知道了老板娘他们的身份,我看老板娘对他挺客气的,估计不是什么普通人。”
一听这描述,还能是谁,自然是温如禅。
织玉心道,也不知他是如何知道这个地方的,但他和徐明硕表面上看仍然是关系不错的表兄弟,老板娘他们对他客气也是应该。
李大夫继续说:“但是事情坏就坏在这个地方了,他出现的时候,那个北狄人也在,本来还只是每天闹一闹想要药方,结果竟然开始怀疑起医馆来了,趁着闹的功夫甚至想闯进后院。老夫无意中听到其他人对老板娘说,要不要干脆干掉那个北狄人,但老板娘觉得他们现在出手的话,太招人怀疑了,得找一个不会引人怀疑的对象。”
“不会引人怀疑的对象?”织玉这时终于明白老板娘找她是有什么事了,“所以就找上了我?”
李大夫听她声音不对,连忙撇清关系,“这老夫我可不知道,我就顺带听了那么几句。”
不需要他知道,织玉自己都想到了他们的理由,她在春风楼和北狄人动过手,只需要适时激怒他们,引得他们再主动攻击,便有名正言顺又不会牵扯到医馆的理由杀了那个北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