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皇子道:“自然是她做了赝品放在原处,本宫对贺礼珍之又珍,为了避免损坏,轻易不肯拿出来,这才到昨夜才发现是假的。”
谢砚面上始终从容,闻言笑了笑,眼中没有笑意,“我这护卫虽有些功夫,却不过是一普通百姓,此前甚至从未踏足魏朝,如何能够得知大殿下为陛下准备了特殊的贺礼,还能提前准备好赝品?”
大皇子被他的笑容激怒,“普通百姓不过你的一面之辞,哪有普通百姓会学功夫,她甚至都不是齐人,谁知道是不是彦朝的奸细。”
提到彦朝,魏皇的脸色立刻变了,阴沉着脸看了一眼谢砚身后那个身影,心道莫非是彦朝的美人计,所以她才能将谢砚和自己儿子迷的神魂颠倒?
不能放任这个危险因素不管,魏皇正要开口,忽然听见谢砚满不在乎地讽刺道:“大殿下倒真是关心我的护卫,竟然特地派人去调查她,既然如此,那应该知道,她会功夫是因为她曾是镖师,她的身世也可以查得清清楚楚,没有任何值得怀疑的地方。大殿下如此颠倒黑白,莫非是因为谢某曾说她不会选择殿下你而恼羞成怒?”
“你……”大皇子没想到他竟将这件事毫无遮掩地说了出来,脸涨得通红,终于忍不住想要动手,又被魏皇一句“够了”镇在原地。
魏皇从他的反应便看得出来,谢砚说的都是实情,于是歇了刚才的心思,反而思考起自己这个儿子最近的荒唐举动未免太多,连带着对他信誓旦旦的说辞也产生了怀疑。
此事真的与谢砚等人有关吗?
谢砚眸光一转,拱手对魏皇说道:“陛下明鉴,我们实不知贺礼丢失是怎么一回事,但我的护卫当日的行踪并不隐秘,应当有许多人可以证实,她并没有时间如大殿下所说更换贺礼。”
魏皇知道他说的十分有道理,今天这一遭,实在是自己太过着急,轻信了大皇子的话,以致于尚未详细调查便贸然将人请了过来。
于是略说了几句宽慰的话,又让王总管亲自将人送回了彤华宫,看到他们的身影出了宣政殿,手重重拍在桌案之上,低吼道:“朕再给你一次机会,把事情说清楚,究竟是怎么回事。”
大皇子砰地一声跪下,事实上,他自己也说不清楚,攀扯上谢砚,纯粹是想趁机让他们吃点苦头,哪曾想谢砚将他的话一一驳回,让他惹恼了父皇。
“父皇,儿臣没有说谎,最近来过儿臣府上的外人的确只有他们。”大皇子坚持道。
魏皇脸色更差,顺手将桌案上的折子摔出去,打在他的头上,“需不需要朕提醒你,初五你是怎么跟朕说的,一切无恙!”
大皇子的额头出现一道红印,头埋得很低,几乎要贴着地面,他像是终于想起来了似的,愣了一会儿,才急切地辩解道:“儿臣想起来了,初五那天儿臣的确还检查过,东西被好好保管着,但是很有可能是他们先探明了东西被放在哪里,之后再偷偷潜入儿臣府中行窃。”
魏皇知道他将东西保管在哪儿的,那可是他的主院,有精兵守卫,“你听听自己说的什么话,他们要真能做到这个地步,还完全不被你察觉,何必还来偷什么图纸,不如直接进宫将朕杀了更简单。”
这么不吉利的话都说出口,大皇子知道他现在依然气极,也不敢再狡辩,连忙认错道:“是儿臣太愚笨了,没有想到这一点,父皇息怒。”
如何能够息怒?魏皇狠狠地瞪着他,觉得气又不顺起来,开始大口大口地喘起粗气,旁边的宫女赶紧拿出药丸喂他服下。
大皇子听到动静觉得奇怪,正要抬头看一眼,魏皇的声音又响了起来:“你府上的人,好好查一查,还有昨晚宴会上的,也再仔细查一遍,小心他们将图纸藏在了宫中某个地方。”
大皇子赶紧领命下去,他心里还是觉得就是谢砚搞的鬼,但又不得不承认魏皇说的没错,谢砚他们似乎还做不到这种地步。
另一边,谢砚他们前脚刚回到彤华宫,王总管甚至还在说着宽慰的话,后脚就来了一堆丫鬟太监,捧着新衣裳,说是魏皇的赏赐,命他们千万不要怠慢了贵客,一些人去里里外外地收拾起整个宫殿,一些人非要看着他们换上新衣服才肯离去。
众人皆知,这算哪门子赏赐,就是怕他们将东西藏起来,非要都看一遍才肯罢休。
几人纵然不悦,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只好照做,给织玉的衣服,虽是女子的衣裳,但总算是普通人家女子衣裳的样式,并非宫妃或者宫女的服装,让她别扭之余也又松了一口气。
她不习惯被别人伺候着换衣服,推开几个宫女,自己动手,几个宫女也不勉强,眼神锐利地盯着她的动作,确认她身上并无藏匿后,便离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