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第一次见面织玉就知道,余清清对自己的敌意,并非来自于外界所说的女人的嫉妒,她是一个在前太子出事之前就想着扶自己所生的皇子上位的有野心的女人,就算对秦昀有情意,又怎么抵得过权力的诱惑?
如果小皇帝的年纪再大一些,如果她的根基再稳固一些,她未必不能效仿历史上大权在握的太后们,成为南齐实际的掌权者。
但是世事往往难料,她依靠秦昀和前太子的罅隙成功当上垂帘听政的太后,却始终只能在秦昀和康王争斗的夹缝中偷偷壮大自己的势力,只是这样,依然离兵权很远。
所以余清清选择了困住秦昀,切断他和宫外军队的联系这一办法。
而当小皇帝离去的那一刻,她连自己的根基也失去了,如今不过是穷途末路。
“谁说我没有筹码了?”余清清轻蔑一笑,“先皇临死前,为了保护我们母子,曾将一支仅隶属于历代皇帝的死士交予我调遣,你也已经见识到他们的厉害了,有他们在,外面那些人,想活着走出紫宸殿,不还是得乖乖听我的?”
“原来你打的这个主意。”
织玉垂下眼眸,难怪那两个怪人武功路数古怪,来历竟是不简单,听余清清的意思,这样的人不在少数,若是真能依仗这些人控制住群臣,禁卫军也不敢轻举妄动。
“秦曜和康王可知道他们的存在?”
“他们若是知道,此刻就不会对我毫不防备了。”余清清静了片刻,“也该我们登场了。”
当余清清和织玉出现在紫宸殿中时,紫宸殿外殿正在激烈地争吵,就在方才,众人仍沉浸在悲伤的氛围中时,户部尚书忽然提到新君的确立一事。
谁都知道,这户部尚书是康王的人,他来提此事,意思再明显不过,立刻有人站出来附和,直言康王勤政爱民,继承大统再合适不过。
一石激起千层浪,很快又有人提出反对意见,紫宸殿中吵作一团。
余清清的出现让这争吵暂时止歇,而认识织玉的,则是惊讶于她为何会在此处。
余清清略抬了抬手,朗声道:“诸位,本宫已经查明,陛下死于非命,下毒害死陛下的,正是此人。”
织玉双手被绑,怪人在她身后狠狠一推,她被迫向前踉跄几步。
“何人如此大胆,竟敢毒害陛下?”人群中传来一个声音。
“她是谁,这就该问问晋王了,晋王殿下,你且来看看,这女子称自己是晋王世子妃,你应该认得自己的儿媳吧。”
余清清的目光直射人群之外。
晋王始终位于争论的焦点,却摆出一副置身事外的模样,此刻在众人的目光中,他又不得不上前来,瞥了一眼织玉,咳嗽两声,“她不是……”
群臣哗然,织玉亦惊讶地抬头看向晋王,视线一息交错,她微微蹙眉,又看向躁动的众人,“我——”
“不是?那她就是冒充皇室,更加罪无可恕,理应就地正法。”余清清截住织玉的话头,厉声喝道,“来人!”
她一声令下,那脸上有刀疤的宫女立刻执刀上前,与此同时,数十身着黑袍的人从天而降,各个手持利刃,将紫宸殿围了个水泄不通。
“你们是什么人?”
“刺客,有刺客!”
“禁卫军何在?”
短暂的惊慌之后,见黑袍人并无进一步的动作,众人逐渐冷静下来,然而台阶之上的情形,却又换了一番。
原本趾高气昂的康王,护卫皆被黑袍人打倒在地,脖子上被架上了一柄锋利短刃,同样待遇的,还有面色苍白的晋王,只是相比康王的惊恐恼怒,他要沉着得多。
康王怒极也怕极,虽则一动也不敢动,口中却毫不客气,“余清清,你这是什么意思!”
余清清看也不看他,“诸位爱卿莫怕,此乃先皇留给本宫的护卫,正是为了在此等危急之际,保护尔等的安全。”
“既是保护,为何刀尖向内?”
余清清看过去,“有人意图谋反,本宫这也是无奈之举,简穆,本宫知道晋王世子对你有知遇之恩,你此前被蒙在鼓里,本宫可以既往不咎。”
简穆道:“太后娘娘的意思是,谋反的是世子殿下?”
“正是。”
“欲加之罪,何患无词。”这回说话的是织玉。
秦昀没有出现,余清清终究还是有所顾虑,不敢对她下手,是以那怪人也只是如胁持晋王康王一般胁持她。
“娘娘可有证据?”简穆不卑不亢道。
“自然是有,待今日事了,本宫会将证据公之于众。”
简穆继续发问:“既然有,为何不现在拿出来?”
余清清冷声道:“简大人如此执迷不悟,莫非也参与其中,来人,将他押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