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他踏入内殿之时,脸上换上了悲痛的神色,径直走到小皇帝面前,沙哑着声音叫道:“陛下……”
此时余清清已经冷静下来,用手帕擦拭着眼角的泪水,攥着手帕的手拇指用力收紧,指节泛白,方才追出来的宫女扶着她的胳膊,不停地低声劝慰她。
御医跪在床边,大气也不敢喘一下,趴伏着身体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但康王岂能让他如愿,哀悼完,掉了几滴眼泪,便看向了他,“怎么回事,昨天陛下不是还好好的吗?”
御医战战兢兢地答道:“回王爷的话,陛下是因风寒……”
“一派胡言。”不等说完,康王便怒气冲冲地打断了他,“陛下乃真龙天子,受上天庇佑,岂会因小小风寒而亡,该不会是你们这些酒囊饭袋想逃避医治不力的责任而故意为之。”
“微臣不敢!”御医将头埋得更低,浑身开始颤抖,一直重复着这四个字,被吓得说不出别的话来。
“来人,将这里伺候的人都出去审问,陛下病得蹊跷,一定要查出是谁这么胆大包天。”康王一声令下,不知从哪里冒出了一队禁卫军,拉着跪在地上的众人就往外走去。
众人哭喊着祈求饶,说自己冤枉,一时间各种嘈杂的声音充斥在殿内,吵得人头疼无比,余清清忍无可忍,怒吼道:“够了,康王,本宫还在这里,就算要查,也轮不到你。”
众人的动作应声而停,她又说,语气中带着浓浓的疲惫,“都出去,莫要吵到了陛下。”
太后的命令到底还是有用,一众宫女侍卫慢慢离开,内殿之中又恢复了安静,这时,一个宫女突然挣脱禁卫军的束缚,冲到余清清面前,“娘娘,奴婢有要事禀告。”
“什么?”余清清问。
那宫女道:“奴婢昨夜守夜之时,看到有人鬼鬼祟祟地往陛下的熏香中添了东西,奴婢喝止她,她说是看到香要燃尽了,特意来添香。奴婢当时没有多想,现在却忍不住怀疑,该不会是她在香中动了什么手脚。”
“是谁?”余清清立刻追问道。
宫女口中吐出一个名字。
“立刻将她带来,本宫要亲自审问她。”
***
秦曜去了哪里?
这个问题一出,没想到竟无人回答得出来,就连秦晴也是突然发现,自己的二哥竟然在所有人眼皮子底下不知去向。
织玉尚不认识王府中其他人,于是秦晴又嘱咐管家去打听,过了一会儿,得来的消息却是今天没有人见过二公子,最近一次有婢女看到他,是昨夜子时在他的院子附近。
但他的房间中空无一人。
直到这时,郑氏仿佛终于嗅到了不寻常的气息,小心翼翼地问她:“曜儿出了什么事吗?”
织玉看着她脸上并不作伪的担心,神情缓和了一些,摇了摇头道:“并非如此,只是我不见二公子,觉得有些奇怪罢了。”
郑氏松了一口气,晋王的脸色却变了,自己的大儿子大婚的日子,二儿子却不知所踪,尤其现在又出了这么大的变故,难免让人产生不好的联想。
恰在此时,秦暄却突然冷哼了一声,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二哥还能去哪里,肯定又去找那个人了。”
“那个人?”织玉疑惑地重复道。
“是啊,你们不知道吗?”秦暄抱拳于胸,嘴角噙着嘲讽的笑,看着众人,“他最近和康王世子走得很近。”
康王和秦昀如今是政敌,在场没有人不知道的,哪怕晋王与自己的儿子有诸多矛盾,但毕竟仍有父子之情,一向在朝堂上与康王也不对付,顿时黑了脸。
“混账。”他起身向外走去,郑氏瞪了秦暄一眼,急急忙忙那个想要追过去,却被晋王妃挡住了去路。
“你想去哪里?”晋王妃冷漠道。
郑氏只能看着晋王的背影消失在转角,脸色苍白地又走回了原处,织玉看在眼里,不觉得奇怪,妻妾之争,在这种人家中常有,她没有立场阻止晋王的行动,又有几分担心,于是叫人跟着他保护他的安危。
转头又去询问秦晴可知晓此事。
秦晴脸色苍白,言语有些慌乱,“二哥最近是有些神出鬼没的,但他一向如此,我也没有多想,我不相信他会跟康王府有什么联系。”
她说的一点儿也不坚定,又喃喃重复了一遍,像是在安慰自己。
织玉闻言,心情愈发沉重,她仍旧记得秦晴曾告诉她的有关越郡的往事,如果晋王府中有人和康王联手对付秦昀,那她最不希望那个人是秦曜。
就在这时,晋王却折返了回来,还带来了一个令人惊讶的消息,晋王府被禁卫军围了起来,不让人进出,即使他拿出晋王的名头,禁卫军首领依然不为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