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作姿态。”太后冷哼一声,知道消息却不直说,摆明了是要拿这个消息做交易,她虽不排斥这种交易,却极厌烦有人如此威胁她,“是谁?”
宫女看了看周围,太后让其余人等退下,听到安静的宫殿中从宫女口中吐出的那个名字,惊讶从她的眼中一闪而过,而后变为饶有兴趣的了然,“原来是她,终于坐不住了吗?”
***
第二日,太后在宫中设宴,请各顾命大臣的命妇以及皇室女子到宫中赏花,织玉也收到了邀请,她付之一笑,将请柬倒扣在桌上,没有去理会。
她许久没有出过世子府,这些天秦晴也只偶尔出现过一次,对外面的情形倒有些不了解了。
昨日太后和秦昀的一番对话之后,太后没有多留,急匆匆地带着小皇帝离去,她在震惊之余,又多问了两句,才知道外面关于自己的各种传闻早已传的满天飞。
用管家的话说,世子殿下身边难得出现一个举止亲密的女子,有许多人都想接近她,讨好也好,试探也罢,只是被挡在了世子府外。
外面的人都在推测着她的身份,如今秦昀在太后面前将她的身份确定了下来,恐怕这个消息很快就会传出来,变得世人皆知。
如今,看着请柬上精心设计的花纹,织玉不禁感叹,太后光明正大地邀请她前去,想必市井之间有关她的传闻又换了一波。
秦昀从屋外走进来,拿起请柬看了一眼,清俊的脸上若有所思,“想去吗?阿晴也收到了请柬,有她在,你不用担心其他人的刁难。”
想到秦晴跳脱的性子,织玉已经可以想象到她会如何帮助自己摆脱刁难,唇角微弯,还是拒绝了,“算了。”
她不想在这种时候多生事端。
秦昀微微颔首,没有多说什么。
织玉发现,自从到了齐都,他对自己的决定都是听之任之,从来不会表达出明显的倾向性。一开始她还不明白缘由,时间久了,才恍然大悟,这完全来自于他的自信,自信在齐都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所以不论自己做出什么决定,都没有关系。
对此,织玉不知是该高兴还是生气,他在南齐的地位远比她想象的要更高,她早已知道,可真正到了齐都,还是不免为之震撼。
最后织玉也没有去太后的宴会,后来听说秦晴知道她不去,也婉拒了邀请,宴会上少了两个最令太后头疼的人物,气氛不可谓不融洽,就连晋王妃和侧妃郑氏也难得虚与委蛇了一番。
当这个消息传来之时,已是几天之后,距离定下的婚期不足一月,织玉悄然搬离了世子府,住进了文家在齐都的居所。
秋夕推开窗户,窗外艳阳高照,这一处宅子,名义上是文家的宅子,实则是秦昀着人挑选,位于齐都静谧之处,同时离世子府也不遥远。
按照惯例,婚前一段时间,新人不能再见面,织玉将在这里住到婚礼当天。
冬日的风吹进来,有些寒意,秋夕身着华美衣裙,发间的珠钗熠熠生辉,几个月之后,那个曾经可怜卑微的少女仿佛换了一个人,不见局促不安,眉眼间甚至隐隐透露出傲气。
说完有关文家的一些情况,秋夕收回素白的指尖,又道:“织玉姐姐,上次太过匆忙,我一直没能说出口,我觉得你真是没怎么变呢。”
她的话语中有并不掩饰的歆羨。
织玉低声笑了笑,“是吗,我倒觉得自己变了许多。”
秋夕的话勾起了她的回忆,几个月前发生的事情,如今一想却恍若经年,当初她走进合水城,看到那个神秘俊雅的青年之时,怎么也不会想到,他就是自己寻找的目标,而到最后,杀人竟变成了嫁人。
如果告诉过去的自己,自己会离开温家,但却一脚迈进了比温家还要大的漩涡之中,自己会相信吗,会甘愿如此吗?
织玉很难说得清楚,曾经她最大的愿望是离开温家,可是这个愿望实现之后要怎么办,却很少想过。
变化分明随处可见,当初她和化名谢砚的秦昀逢场作戏,如今两人却已肌肤相亲,还有——
织玉摊开手掌,掌心的茧依然显眼,那是她常年拿武器所致,但其实这双手已经很久没有再握住过剑柄。
她曲起手掌,曾经习以为常的动作甚至开始变得陌生。
两个多月远离了生死一线的生活,在她过往的经历中也尤为少见,然后虽不见兵戈杀伐,无形的刀光剑影却并没有少,一桩桩一件件,皆是令人烦心的事情。
所有人都知道,他不会甘心于现在的位置,可是没有人知道,变故会在何时到来,届时又是怎样的一番腥风血雨。
对于即将到来的婚礼,所有人都翘首以盼,只是这其中大部分人都认为,在这个节骨眼上举行婚礼,仿佛有什么特殊含义,因此态度是慎之又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