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如禅察觉到不对劲,一把抓住他的手腕将他推开,“你在干什么!”
怪人嘿嘿怪笑两声,“我在为她诊治啊,她中了幽荧花的毒,虽然看起来没有知觉,其实一直都醒着,不过要让她真正醒来,需要解药,否则就只能长睡不醒了。”
“哪里有解药?”关心掩盖住了不适,温如禅暂时不去追究他的古怪动作,忙问道。
火光照在怪人丑陋的面容上,让他的笑容显得更加惊悚,“解药当然只有主人那里有。”
温如禅颓然垂下手,看了看眉头紧锁的织玉,靠着巨石的边缘坐下。
夜色逐渐浓重,经过了长久的纠结,温如禅看着她无知无觉沉静的脸,叹息道:“织玉,你能听到我说的话吗,我只能将你送回去了,他会救你的,但是你一定要记住,别太相信他。”
怪人道:“你这说辞也太干巴巴的了,人家两个人恩爱着,怎么会听得进去。”
温如禅瞪着他,半晌叹了一口气,道:“你说的对,是我总不想让她太伤心,所以一直隐瞒,这样反而会害了她。秦昀在南齐的传闻我不想多说,毕竟我不是亲历者,可是在魏都和月鹿,他一直都在利用你。他为什么会选择这条路回南齐,九岭山的危险人尽皆知,因为他早就知道萧洛漪就在失魂岭上,他也知道,你一定愿意为了他平安离开付出任何代价,所以他故意将你带到这里来,让萧洛漪的精力都用来对付你,怀燕宫很快就要变天了。”
“你说什么?”怪人突然叫道,对于温如禅所说的内容,他也是第一次听说,“他怎么能做得到?主人岂会……”
话说到一半,他自己停住了,萧洛漪面对秦昀时,简直换了一个人,他们都看在眼里,或许他才是看的最清楚的那一个。
当温如禅说完之后,并没有任何奇迹发生,织玉还是那副样子,也许走到这里来就花费了她所有的力气。
温如禅本想立刻将她送回去,怪人却说,晚上的失魂岭很危险,执意冒险很有可能两人都会葬身于此,他才放弃。
天色渐晚,也不知过了多久,在树枝燃烧噼啪作响的声音中,温如禅和怪人都各自找了一个地方靠着睡着了,静谧席卷了山洞之中。
月过中天,一道影子出现在巨石旁边,随着悄无声息的脚步渐渐靠近,影子被火光越拉越长,就像暗夜中的怪物。
是一直在装睡的怪人,他来到巨石旁边,扯去温如禅盖在织玉身上的外袍,昏暗的山洞中,纤瘦的身躯愈发显得楚楚动人,起伏的曲线似乎又在述说这具身躯的诱人,还有手腕和脚腕处的一抹雪白,引人无限遐想。
他看了眼双目紧闭的温如禅,知道自己偷偷投入火中的迷药起了作用,贪婪的目光落在那精致的面容上,迫不及待地伸出手去。
枯槁的手指即将触碰到滑腻的肌肤之时,胸口忽然传来剧痛,他低头一看,一柄长剑穿透了他的胸膛,剑尖从胸前穿出,因为速度太快,甚至没有沾上一点儿血迹。
紧接着,藤蔓缠上了他的腰,将他抽飞出去,撞到山洞凹凸不平的墙壁上,从墙上掉落砸到地面时,将剑尖又推了回去。
冰冷的金属搅动着血肉,胸前的破洞喷涌出大量鲜血,浓重的血气顿时盈满了整个山洞。
剧烈的疼痛让他甚至忘记了腹语,像被冲上岸的鱼张大了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只有因痛苦而扭曲得不成人样的脸。
但这还不是结束,他的头完全抵在地面,嗡嗡作响的脑袋听不见任何的声音,却感受到地面细微的震动,有人走了过来。
他的眼睛睁开一条缝,火光下青年清俊的脸对他来说无疑是恶魔降临,森冷的怒意出现在那张脸上,竟然让他暂时忘记了疼痛,只剩下难以去除的恐惧。
织玉睁开眼睛时,耳边似乎听到了一声惨叫,那声音就像是来自十八层地狱,无端令人觉得胆战心惊。
她来不及循声看去,眼前的人就夺走了她的所有注意力。
是他,明明只有几个时辰没见,却好像过了很久很久,久到她竟然觉得有点儿陌生。
“醒了?”秦昀居高临下看着她,脸上没有任何笑意。
织玉转了转眼珠,终于忆起了这是怎么一回事,她被萧洛漪带到了这处山洞之中,等到了温如禅和那个怪人出现,然后他们说了一些话就睡着了,她竟也渐渐失去了意识。
只是她仍然记得,失去意识之前,温如禅说的那些话,还有手腕上那个恶心的触感。
想到这里,她忍不住去找寻另外两个人的身影,刚一起身,就看到了正前方的墙壁下那个血泊中的人,那人已经失去了意识,不知是死是活,但周围的血迹和脸上的表情无疑说明了他曾遭受的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