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一出,另外两人皆是一愣。
织玉眼神闪烁了几下,像是没反应过来,心里却有了了然。
如今两人的身份也算是明牌,他迟早一日要回去,恐怕也默认了自己一定会跟着他一起走齐都。
织玉默默苦笑没有回应,转头看向霍芝茵,却见她脸色发白,仿若难以置信。
脚步声越来越密集,有人注意到了这里还有一条隐秘的小巷子,于是招呼着分出几人便要过来,霍芝茵紧抿嘴唇,将脸上最后一点儿血色也遮掩了。
一巷之隔,有另一户人家,门没有锁,霍芝茵轻易推门进去,谢砚抱着织玉紧随其后,然后霍芝茵又将门锁住,一言不发地往远离郡守府的方向走去。
这户人家里似乎一个也没有,织玉想破脑袋也没想起来哪家人紧挨着郡守府。
宅内无灯无火,仅有如水月色照出朦胧布局,他们大概位于后院的位置,再往前走,便走进了一排排紧挨的下房之中,几件扫洒的器具躺在角落,其中还有水。
不久之前,这里还有人住,织玉疑惑抬眼,可是现在,这里确实空空如也。
就在这时,谢砚突然将她放了下来,言语温柔地说道:“等我一下。”
织玉不明所以,扶着墙站定,只见黑暗中银光一闪,竟是霍芝茵忽然转身过来,迅疾似风,手中似乎握着什么,招招凌厉,全往谢砚身上使去。
“小心!”织玉骇然出声,她怎么也没想到,霍芝茵会突然调转矛头,这一声也不知道是朝谁喊的,倒让两人动作都慢了一瞬。
也就是这一瞬,织玉看清楚了霍芝茵手上的武器,一根极细的银丝。
她从来不知道霍芝茵还会使这样古怪的武器,一时觉得眼前的人突然陌生起来,一时又对那银丝莫名熟悉。
几天前,她在陶驸马遇刺地点捡到的细丝,不正是和这银丝非常相似吗?
莫非霍芝茵才是真正的凶手?
不对不对,织玉在心里默默摇头,霍芝茵使这银丝的动作并不流畅,她应该也不习惯用这个武器,况且那人曾经在埋伏过仓库小吏,她们交过手,她确定那人不是霍芝茵。
她正思索间,那边已经分出了胜负。
这还是织玉第一次见到他的身手,果如她的猜测,霍芝茵不是他的对手。
织玉急忙奔过去,拉住他的袖子。
谢砚转头看她,背着光看不见他的表情,“不是说让你等我吗,怎么过来了?”
毕竟是霍芝茵先动的手,而且招招都是杀招,她和她关系再好,这时也说不出偏袒的话,“我……我有话想问。”
今晚发生的事情已经完全脱离了掌控,说完这话,织玉看着捂着手臂的霍芝茵,却一个字也问不出。
过了片刻,反倒是霍芝茵轻轻一笑,直勾勾地盯着她:“织玉,如果可以的话,我真不想让你牵扯进来。那天,你不是说你要离开吗,为什么还是和他纠缠不清。”
“那的确是我的真心话,但——”
织玉黯然轻叹,但她的身不由己,霍芝茵应该最明白才是。
“罢了。”霍芝茵像是万念俱灰似的,打断她的话,“我只问你最后一句,我和他今日只能不死不休,你是帮他还是帮我?”
怎么回事?
霍芝茵的态度转变太大,织玉有些懵。
她下意识地看向谢砚,谁想谢砚此时也正看着她,好似很在意她的答案,被那双墨瞳一盯,有些遗忘在角落里的记忆突然又被翻了出来。
织玉睁大了眼睛,再度感到了熟悉的头晕。
隔着院墙的脚步声越来越密集,催促着她做决定,织玉轻轻地摇了摇头,垂眸看着地上摇曳的树影,“我谁也不帮。”
霍芝茵露出一个果然如此的表情,苦笑道:“谁都不选,何尝不是一种选择。”
织玉听到她极低的一声叹息,尚未来得及抬头看她,谢砚已经伸手将她拉到了身边,随着一声哨声响起,忽然有数人从黑暗中的房屋中跃出,将两人围在中央。
“你是听命于谁?”这般危险关头,谢砚的脸上依然不见慌乱,他并未将这突然出现的敌人放在眼中,冷冷地看着人群之外的霍芝茵,清润的嗓音中是前所未有的冷凝,“老二还是老三?”
霍芝茵没有正面回答,“殿下希望是谁呢?”
这话她是看着织玉说的,这样的称呼足够让人联想许多,在看到织玉脸上并没有惊讶之后,她面色更寒,终于下定了决心,
霍芝茵没有再拖延下去,说话的同时做了个动手的手势,那严阵以待的数人便蜂拥而上。
就在这时,谢砚突然回头看了一眼织玉,织玉忍住不适,轻咬下唇,如离弦的箭般冲到那不甚结实的院门前,打开了那扇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