织玉一直想出宋府打听情况,碍于局势,也没行动。
谢砚和栾辙看起来也并无异样,宋晏舟每日都会过来,有时请他们游玩宋府,有时聊一聊齐朝旧事,这种时候,往往也会叫上织玉一起,但她总是拒绝,次数多了,宋晏舟也就不叫她了。
是以这几日总是他们三人一起,织玉独自一人在客房中,回忆着当天的一些细节,她有预感,温老夫人这么急着见她,与那天发生的事情有关。
温老夫人本是居于郊外的别院,前几日为了温大公子和宋晏雪的婚事,搬回了温家祖宅之中,婚事还没完全结束,又出了陶驸马被刺一事,将温家和徐明硕都扯了进去,她放心不下,干脆一直留在了温家祖宅之中。
温二老爷特意为母亲辟了一处静谧之所,各项布置也与别院相似,力争让母亲住的习惯。
织玉随着宋晏雪走进温老夫人的住处时,听闻她这么说,心里却不大赞同,她对温家要比宋晏雪熟悉得多,此地虽然清幽,却也有些偏僻,只适合让人闲居。
看来很多事情,温二老爷也不愿意让自己这位德高望重的母亲插手太多。
快要见到温老夫人时,宋晏雪忽然露出犹豫的神色来,织玉心中不解,一切都如预想中顺利,待进了里屋,见到温老夫人,发觉其身边还有一人时,她终于明白了这犹豫从何而来。
那人正是温如禅。
温老夫人和温如禅一坐一站,正说着话,老人和蔼可亲,孙儿温和有礼,正是一副其乐融融的景象,叫人不忍打破。
但织玉只觉得尴尬,不禁忆起离开宋家之前,谢砚和她之间的对话。
她要跟随宋晏雪去见温老夫人一事,瞒过别人可以,要想瞒过宋家以及谢砚和栾辙却不可能,倒不如直接告诉他们,甚至说辞也不需要多做更改,反正他们也知道她和温家之间有龃龉。
所以她对谢砚和栾辙说,她去见温老夫人,说不定是个转机,可以帮她摆脱温家的追杀。
那时谢砚正在看着一本月鹿的风物志,闻言将书倒扣在桌上,看起来不太乐意,但到底没有阻止,瞥见她期待的神色,哼了一声,“少跟温如禅说几句话。”
织玉目瞪口呆之余,心里多了点儿难言的滋味,她想不明白他说这话的立场是什么,难道就因为婚宴前一晚的那个吻吗,但那也是他强迫的。
栾辙也在一边,她到底脸皮有点薄没有将这话问出来,不过该辩解的还是要辩解,“我是去见温老夫人,跟温如禅又没关系。”
谢砚觑她一眼,继续看他的书去,过了一会儿,向她招了招手,笑容高深莫测。
织玉觉得莫名其妙,好奇地走过去,想听听他有什么高见,没走两步栾辙就忽然向外走去,一副有什么悄悄话他听不得的样子,织玉顿时黑了脸,站在原地不动。
谢砚冷哼一声,也不知道是对谁不满,栾辙和织玉对视一眼,认命地低下头,听他说道:
“不如我们来打一个赌,就赌你会不会见到温如禅,如果我赢了,你要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事情?”织玉下意识问道,问完又觉得不妥,毫不犹豫地、果断地拒绝道:“不行,我不打这个赌。”
“别急着拒绝。”谢砚笑道,“也未必你就会输,如果你赢了,我可以无条件答应你一件事,随便什么事都可以,是不是很诱人?”
诱人吗?那可太诱人了,但基于对他的了解,织玉还是冷静了下来,再次拒绝了。
“真可惜。”谢砚最后遗憾道。
这会儿,当温如禅就站在离她几步远的地方时,她无比庆幸自己没有一时脑热,也再度确定,他最后的那句可惜,是在明知道他一定会赢的情况下,可惜自己没有上钩。
温如禅见到宋晏雪进来,唤了一声“大嫂”,向温老夫人告辞,今日还是宋晏雪特意提醒他,老夫人十分想念孙儿,他才会过来,心中对宋晏雪十分感激。
既然她回来了,想必与老夫人有许多话要说,自己一个男子,也不好叨扰,只是在离开之前,无意见多看了一眼她身后始终低着头的婢女,顿时心神大乱。
温如禅神思不属地走了,温老夫人和宋晏雪看在眼里,各自五味杂陈,再看见不卑不亢的织玉,心情都有些沉重。
“你就是织玉?”温老夫人坐在椅子上,望着眼前身段修长的女子,姿容灵秀,双目澄澈,虽无倾城之姿,却也清秀可人,温如禅待她不同倒也说得过去。
当她看着织玉的时候,织玉也在瞧着她。
除了前几日婚宴上的匆匆一瞥,织玉这还是第一次能有机会这么近距离地看到温老夫人,从前温老夫人不管事,也甚少露面,她一直无缘得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