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她口中的吴明,代号与名字读音相同,“无名”,因为他善于伪装,很少有人知道他会怎样的面貌出现,但有一点,他总是在杀人之前总是要让刺杀对象体验到极致的快乐,仿佛置身于美妙梦境再一击毙命而得名。
织玉看船夫点了点头,他毫无疑问是来杀谢砚的,一想到他的行事风格,织玉眉眼间冷意更盛。
一壶加了料的酒,精心布置的船舱,他是怎么个想法实在太过明显。
“你们什么时候发现的?”吴明握着弯刀,一步一步向另一头靠近。
“知道又怎么样,难道同样的把戏你还想耍第二遍?”织玉冷笑道,握紧了手中软剑,脑中回想起温家的情报对吴明的评价,善水性、会伪装,以杀人为乐,武功高强。
她从未与他直接交过手,仅凭方才的一招来看,很难说谁更胜一筹,但是有一点极不利,这里是在水上。
吴明舔了舔嘴角,眼中嗜血的欲望还掺杂了点儿别的东西,“我的伪装应当是天衣无缝,甚至那酒里的也没有直接加媚药,而是当酒香与灯芯燃烧时的特殊香味混在一起时,才会有催/情的效果,你——你可不像是能发现的样子。”
不仅发现了,还不动声色地继续演下去,让他以为计划成功,险些着了道。
织玉嘴角抽了抽,什么意思,怎么感觉是在说我太单纯?
不过这事还真被他说中了,不是她先察觉的。
一开始,她只注意到船舱中的陈设太新这一问题,虽然多留了个心眼,也注意了酒香不正常的浓郁,但也没能发现问题。
当谢砚含住她的耳垂时,在她耳边轻轻道出其间的不寻常,她才悚然一惊,那时他们还不能肯定“船夫”的目的,便商量好不要打草惊蛇,假意中了招引他出手。
这其中曲折,她可懒得跟一个杀手解释,剑光一闪,迎着吴明的刀锋冲了上去。
是时,小舟已经彻底驶入了湖中,湖面开阔,水流平缓,不远处的画舫上,乐声舒缓,人群的议论声也清晰可闻。
画舫靠近小舟的一侧,一个唇红齿白的少年倚在栏杆上,身边一个商人打扮的人正恭敬地低头说着什么,少年忽然听到不寻常的动静,抬眼看过来,只见弯刀向着一道倩影重重劈下。
正要惊呼,灵巧的身影向后一跃,轻松躲过这一击,软剑缠上弯刀,向上刺了过去,持刀之人掷下弯刀,弯刀劈开窗舱顶部,砸入船板。
软剑也被带了下去,倩影当机立断弃剑后退,持刀之人却赤手空拳袭近,手正要握住她的肩头,她已腾空跃起,纵身来到他的背后,拧住他的胳膊。
少年看得双眼发光,身子向外探出老远,只恨不能立马飞过去。
但在战局中的两人却并不感到轻松,吴明吃痛地拧起眉,咬着牙桀桀笑道:“原来还是个火爆的脾气,不如跟着我,他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能满足你吗,你我联手,正好还可将那赏金收入囊中,你知道那笔钱有多少吗……啊……”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织玉已然听不下去,踹在他的背上,将他踹倒在地,他却并不死心,倒地的同时手掌握拳狠狠砸在船舱顶,船舱经过两人一番打斗,被弯刀和软剑弄的伤痕累累,终于支撑不住,轰然倒塌。
织玉向后跃起,落到船尾,蹙眉看着船舱的废墟中一动不动的吴明,有些疑惑他的举动。
“阿玉。”就在这时,一直站在船头的谢砚仿佛受到了惊吓,呼唤着她的名字向船尾的方向走了过来。
然而两人想要会合,必然要经过倒塌的船舱和不知是死是活的吴明,织玉忽然看到废墟中吴明血肉模糊的手动了动,心中一惊,一边向对面飞奔而去,一边叫道:“躲开!”
可她终究还是慢了一步,吴明从废墟中一跃而起,满身的木屑和伤口并不能阻止他的动作,他弯指成爪,如一根离弦的箭,闪至谢砚身边,向他的脖子探去。
小舟飘摇,收到了织玉的警告,谢砚提前向后躲开,但已不能再退,身后是深不见底的湖水,这时,织玉也赶到了船头。
吴明一击不中,正兀自惊讶,见织玉过来,忽然改了主意,拽住谢砚的衣领,在船边一蹬,饱经摧残的小船向一侧高高翘起,又重重落下。
织玉根本无法站稳,眼睁睁看着吴明带着谢砚跳入了河水之中,心跳一滞,趴在船边呼喊道:“公子,公子,谢砚……”
呼喊无果,也跳了下去。
画舫上的少年骤见此等变故,脸上的兴奋之色完全褪去,白着脸叫道:“快去救人!”
冰凉的湖水灌入口鼻,封住呼吸,织玉在湖中游了一会儿,四周只有黑漆漆的湖水,夜晚什么也看不清,也听不到那两人的声音,反倒是救人的人扑通扑通地落水声格外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