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自己行动不方便,儿子体弱,要出去一趟也不容易,但她又不知道到底是哪位医生擅长,去了能不能遇到人家上班,能不能挂上号,心想还是早点去的好。
“我跟村长家说好了,他们用拖拉机送我们出去,不好让他们久等。”
舒今越疑惑,省医院里谁擅长治这个病?省医院还没有专门的血液病科,莫书逸吗,可他也不能说擅长吧。
倒是徐端听了,心头一动,“或许,齐医生要找的人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齐佩兰怔了怔,忽然看向舒今越。
今越硬着头皮点头,但也不好自吹自擂,“说不上擅长,但要说省医院的话,可能说的就是我。”
于是,她把自己治愈徐文丽的事说了一遍,且重点强调:“我的方子目前看来只对慢性粒细胞性白血病有效,其它分型的疗效目前还不确定。”
后一句倒不是她过分谦虚,而是石学海那年不是带着专家团队来考察了嘛,还把她的方子拿去做研究,先是在小白鼠身上做动物实验,后来又本着自愿参加、自愿退出的原则运用到患者身上进行临床试验,证明确实是对慢性粒细胞白血病效果显著,其它分型不明显,只能是一定程度的缓解,甚至有的分型还会雪上加霜。
后来在莫书逸的介绍下,“我又治了几个同样的慢粒患者,效果都还不错,治疗了6人,目前在尚在世5人,其中两人的生存期已超过五年,两人超过三年,一人超过一年。”
“那去世的那人是……”齐佩兰真的很沉稳,这种时候还能保持冷静,脸上一点惊喜的神色都没有。
今越不得不佩服。
“去世那人,是因为服用了三副青黄散后,家属知道里头的雄黄有毒,坚持拒绝中药治疗,要接受靶向药,转到了邻省医院,莫医生也是上个月才知道他去世的消息。”
舒今越没说的是,这名病人其实很年轻,身体底子非常好,是一名中学体育老师,要是继续接受中药治疗的话,他的存活期绝对会超过十年。
可惜,世上的事谁也说不准,今越也能理解他家属的顾虑,而靶向药是进口的,那么好,那么贵,跟几块钱的中药比起来,人都是会更倾向于贵的东西。
齐佩兰沉默。
室内陷入一片沉默,而刚才一直等候在院中的病人,似乎也像消失了一般,整个世界都是安静的。
三分钟后,齐佩兰问:“那你说的石专家研究团队那边,是什么情况?”
“他们因为平台更高,资源更便利,目前已知的自愿受试者已达三百人,总有效率在70%以上,这是半年前的数据,现在应该会稍微高一些。”
按照这个概率推算,如果自家狗剩接受这种疗法的话,有70%的概率能活下来,这比当时医院说的“三个月”可高太多太多了!
齐佩兰还在犹豫,门口忽然走进来一个年轻人,“妈,我愿意试试。”
那是一名很瘦很高的年轻人,眼窝深陷,头发枯黄,皮肤有种病态的白,手背上的青筋非常明显,青灰青灰的。
“舒医生你好,我叫齐立新,这些年也跟着母亲学过一些,略通皮毛,你说的青黄散,我倒是没在医书里看见过。”
哦,原来这就是“狗剩”啊,明明大名那么好听,不知道为什么要取这样的小名。
似乎是知道她在想什么,齐立新笑了笑,“我的小名是父亲取的,他觉得取个贱名好养活。”
今越也跟着轻轻的笑了笑,齐立新其实长得很好看,五官气质都很像齐佩兰……对了,还跟母亲姓。
“青黄散的方子,我最初是在书城胡氏一族的炮制书里看见的。”
齐佩兰一愣,“胡氏,是开生药铺子那个胡家吗?他们家大小姐叫胡佩仪对吗?”
“是的,您认识她吗?”
“认识,不过我认识她的时候,她已经快有我现在的岁数了。”
舒今越想起经常一张臭脸的那么高傲的胡奶奶,脸上露出怀念的神色,“真好。”
她现在接触到的有能之士,基本都是认识胡奶奶的人,有种她们在不同的时空再次相遇的感觉。
要是说别家的,齐佩兰还要多考虑一会儿,但要说是胡氏先人的验方,她倒是信了三分。
齐立新见此,连忙从屋里拿出一沓东西:“这是我的检查单,能麻烦舒医生帮我看看吗?”
今越心说:这齐立新是自己治过的所有病人里,最主动最积极的!
这么多病人里,一心求死的,不想活的,心态不好的,讳疾忌医的都有,但像他这么积极主动的,倒是非常少见。
舒今越觉得,这样的人,运气一般不会太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