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今越随意扫了一眼那尊正在墙角吃灰的针灸铜人,一脸嫌弃,“我可不喜欢,又不是真金,铜的没意思,还死沉死沉的,我不要。”
眼睛依然直勾勾盯着花瓶,不用她演戏,光这眼神王大姐就头皮发麻,心跳如雷。
在三千块和三十块之间,她知道怎么取舍,她肯定要把假金人塞给今越弥补她,可关键是舒今越不要啊!
王大姐挤出一张笑脸,“你小年轻不懂,这个虽说不是真金,但它实用啊,放家里当摆件,来人来客看见多有面子呐,你爸妈肯定高兴,他们才不会骂你乱花钱呢。”
今越面露疑惑,“真的吗?别人不会笑话我家摆个假的吗?”
“嗐,这年头谁家摆得起真的啊,就是个假的,那也是铜的,也够有面子了,你说你一分钱不花就给你爸妈买回去那么大个面子,他们能不高兴吗?”
舒今越眼睛一亮,这倒是,赵婉秋历来爱面子。
见她终于不再盯着花瓶看,王大姐狠狠的松口气,直接将铜人抱起来,用抹布擦干净,再用件旧衣服包上,“喏,拿回去吧,时间也不早了,我还要给孩子做饭呢。”
活脱脱打发熊孩子的戏码。
“可我没带这么多钱啊。”
“没事没事,大姐知道你是个好孩子,最讲信用的,再说了你单位在那儿,改天我去你单位拿也一样的。”王大姐是真想赶紧把她送走,嘴上说着信任她,完事又来一句能去她单位要,还带威胁的。
当然,那本“被医学院老教授老专家预定”的鲁菜菜谱,她是牢牢抓在手里的。
舒今越于是“稀里糊涂”“半推半就”的掏出10块钱的订金,抱着“不值钱”的铜人和另外四本古书先回家,转头就乖乖来把200块付掉,换走那本菜谱。
一本菜谱200块,舒今越牙疼,倒卖羽绒被刚挣到的钱,还没捂热乎就要花出去,关键是还买了这么个破东西。
可没办法,想要不动声色的买走铜人,只能这样,不然以王大姐的势利和机敏肯定能发现不对劲的地方,一旦她回过神来,无论是坐地起价还是转卖H国人,事情都会变得更加棘手。
至于那个花瓶,今越其实还真不稀罕,是不是真的不好说,即使是真的,她也不贪心,这份财运是该王大姐的,她不会抢,她故意指着花瓶要,单纯就是声东击西,让王大姐放松警惕,主动将铜人送给她。
直到再次回到家里,今越的小心脏还在噗通噗通乱跳,她小心翼翼把针灸铜人抱出来,仔细的擦拭两遍,再用旧衣服包裹三层,然后藏好。
这件伤透龙国中医人的心的东西,终于被她买下了,以后H国人再也不能以此为证据说“汉方”发源于他们国家了。
当然,今越知道,以某些人的德行,他们依然会说,但至少今越不会再因为这尊铜人让千千万万的中医人受辱,不会再寒了大家的心。
又过了几天,天气越来越冷,舒文明终于把所有羽绒被卖光,大赚一笔之后,舒家正式进入猫冬模式。
老人和孩子都不爱出门了,年轻人一下班就回家窝在炕上,因为人多,加上萌萌芽芽过来,一大家子全上炕都快坐不过来。
舒老师看着挤挤攘攘的一家子,感慨道:“可惜现在来不及了,等明年夏天,我们这屋重新盘一张大炕。”文明和今越给他们一人分了几十块的辛苦费,他现在手里也有点私房钱了。
“行,我赞成,明年萌萌芽芽也大了,调皮起来还是得宽敞些才行,加上文明家的,这屋里光小孩就好几个。”
徐文丽眼巴巴看着舒文明。
舒文明斜她:没门儿。
这时候,刘慧芳忽然想起来,“咦,文韵今年寒假回来不?这去京市也快一年了。”
舒老师摇头,沉默片刻:“今儿刚打电话回来,说学校事情多,寒假她要去南方一趟。”
连过年都不回来,这是跟家里生气还是生分了啊,刘慧芳没说话,凭私心来说,她肯定更喜欢今越,但文韵终究是舒文晏的亲妹妹,她也不好说啥。
“算了,儿女大了,有自己的事要忙,对了今越,她说给你寄回来三百块钱,刚寄出来就打的电话,估摸着七八天也就到了,你留意一下。”
她当年说好的要还今越的钱,这些年陆陆续续的还了绝大半,这三百就是最后一笔。这几年她又要工作又要复习,挣的工资除了留够必要的生活开支,其它全还给今越了。
今越其实不差这点钱,但她也知道舒文韵心里愧疚着,自己要是不收,她心里更难受。
聊着,徐文丽的同事李大姐,就是当初跟舒文明买工作那个,送来两把棕褐色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