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记得上次跟你说过,你足痒的话是需要忌酒的。”
山口幸子别开视线,沉默片刻:“我忘了。”
今越不信,但她也不想深究原因,很明显在场的除了她,应该没人知道她当年那场车祸。
“你知不知道,酒,尤其是高度酒在中医里是会导致湿热蓄积的一个重要因素,你在短时间内摄入那么多酒精,且是气候湿热的海城,又是夏天最热的时候,内外两个环境都湿热的时候,无异于自杀?”
山口幸子沉默。
“你这就是不拿自己身体当回事。”自己作的。
虽然她真的情有可原,也挺可怜的,但站在今越的立场上,这种不听话的病人很麻烦,因为他们的不遵医嘱,多少医护人员要被他们连累?更别说他们一会儿走一会儿留的,给龙国造成多大的影响。
山口幸子沉默片刻,抬起头来,“你有一个爱你的人,你不会理解的。”
她又不是瞎子,她看得出来,旁边那个极具魅力的龙国男人深爱着这个女孩,因为有人爱,有人关心,她当然不孤单。
“给我开药吧,我再留三天,你要是能让我的病有起色,我会重新考虑技术支持的事。”
谁知舒今越却冷笑一声,“不必了。”
“你什么意思?你们贫穷落后的龙国不是最渴望我们的投资和技术吗,你们的官员对我可是非常殷勤的,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也是他们挽留我的一件工具。”
今越再次冷笑,“可是我不喜欢不听话的病人,既然要找我看病,就要遵医嘱。”
“有些事你不懂的。”
“我不懂,但我知道什么叫一诺千金,什么叫诚信,你们答应好的事,我们国家为了配合你们的决定,又是更换厂址,又是花重金购买你们指定的设备,现在你因为自己不遵医嘱导致疾病反复也就罢了,还把这种自己的失误怪罪到我们龙国人身上,说变就变,说撤走就撤走,这种就是典型的背信弃义的小人行径,我鄙视你。”
女孩的声音很清脆,铿锵有力,山口幸子虽然听不懂她说什么,但她知道她一定是很生气。
果然,等尚书明翻译完,她也羞愧的低下了头。
“老实说,你们日国是害怕我们龙国学习了你们的技术会超过你们吗?那肯定的,我们地大物博,我们全民团结一心一意建设自己的家园,跟那些烧杀抢掠的强盗、战争贩子是不一样的。”
尚书明大惊,心说这姑娘是哪根筋没搭对,怎么能提这么敏感的话题!这次谈合作,双方都知道哪些敏感话题是不能提的,这是双方能进行合作的前提,她这么一说,道理是这个道理,但以山口幸子的暴脾气,怕是当场就得走人。
他在犹豫怎么翻译把敏感度降到最低的时候,那边徐端已经译上了,而且某些用词比今越的原话更强硬,更难听。
尚书明一脸“就这么玩死了”的表情,心想山口幸子这就要走的话,自己能不能来得及给堂哥打个电话,他们结婚他都没去,新婚礼物还没送上呢。
然而,他等了半晌,也没听见山口幸子大发雷霆,相反,她脸色有点红,又有点白,怎么说呢,像是愧疚,又不太像。
今越当然知道这是为什么—,她不一定是真的在忏悔,而是——她的脚痒病开始犯了!
嘿嘿,就不给你治,痒死你,别说犯错的人不是你,你在日国心安理得享受的安逸生活都是你们国家的军人在外换来的,而你们的军人干的是什么事你们在国内没点数吗,别装无辜了,你为你的国家交的每一分税都有可能用在对龙国人的烧杀抢掠上,说真的要不是徐平开这个口,今越真不想给她治。
山口幸子一张脸憋得通红,又不好当着众人的面挠,两只脚下意识就想交叠摩擦,但看见还有这么多男人在场,还是忍住了。
可鬼知道她忍得多难受啊,脚上就跟有一千只猫爪子在挠——痒痒痒!
她越痒,今越越高兴,倒不是说她多恶趣味,而是意味着她成功的概率更高。
只见她坐到沙发上,“幸子小姐的病其实也不算什么难治的怪病,小林医生你说对吗?”
小林有点尴尬,他不敢说是,因为他这么多天都没诊断出来,而能用一点养心药已经是他的极限,不得不承认,他的水平还是低于这个年轻龙国女孩的。
这时候,尚书明开始上道了,急忙追问:“要是舒医生来治疗的话,你觉得多久能治好?”
“给我三个小时,只要喝了我的药,就今晚,睡前就能止痒,至少能减轻三分之二,要是连喝三天的话,绝对断根。”
今越在看病的时候很少说“绝对”“至少”这样肯定而武断的用词,但山口幸子不一样,她必须在她最痒的时候,给她一块大肥肉,让她只能看不能吃,最后才会忍不住自己来咬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