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植根于心脏深处的某种使命,被这话语唤醒了。
原来他一直都在等待她说这句话。
他知道,她总有一天会这样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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末日降临。
黑液开始吞没这个世界的每一处。
尤莉没有想到,那黑液……也会来到这里。
这里是古树栖息的地方,也是姐姐口中的“忘却之地”。姐姐在临死前,吩咐她飞到这里。
“去找古树吧,在那里,你可以逃脱轮回。”
古树的恶魔也已知晓少女的心思,它的树枝卷起女孩的身躯,不断向上伸出,伸到女孩无法飞到的高空。
“不要怕,吾会保护你,直到最后一刻。只要这是那位神明的吩咐。”
古树的恶魔如此说道,它也确实将这件事践行到了最后。
在黑液彻底吞没整片树林的时候,唯有古树向天空高高托举的女孩,存活了下去。
女孩就这样目睹到了,世界是如何从黑暗到“新生”。
前世的所有,在新的此世都已归零。
第98章 出发
◎三千七百八十二。◎
再次拥有意识的时候,艾达清楚得感知到了,古树的力量已离她而去。
她悲伤地望向古树的方向,但见到女孩挥舞着翅膀向她飞来。
“古树保护了我。”尤莉说。
“那么,它如何了呢?”
“它变成了一株小树苗。”
艾达哀伤地皱了一下眉,看来从今往后,死亡森林将不再恐怖,也不再是忘却之地。
那里的一切都已被纳入轮回……不知是否火山下也是如此呢?
但帕塞亚说过,就算所有的忘却之地都被销毁,“那个地方”也一定还存在。
艾达不知道“那个地方”是哪里,但她已知晓要如何过去,她找到了钥匙。
她告别了尤莉,独自迈向寻找钥匙的道路。
随着故事页数的向前翻动,她又重新来到面对阿莱瑞亚的那场战斗。
一无所知的少年依然伴随在她的身侧,这一回,她什么也没有告诉他,什么也没有让他做。
她知道光芒总会降临,他的心脏总要跳动,他一定会成为“神”。而在光芒降临的时刻,将是她摆脱他、前往目的地的最好时机。
转眼,巨大的怪物“莅临”他们面前,光芒又一次地笼罩住少年。
想想也是奇怪,每回少年的“变身”都要持续个一段时间,为何阿莱瑞亚不趁这时候攻击呢?
阿莱瑞亚又似过去一般观摩着光芒,呆呆地站着,而艾达就趁这时朝它伸出了手。
“带我去吧,去那最后的忘却之地。”她对它说。
阿莱瑞亚闻声,朝天空咆哮,野兽的叫声震颤着艾达脚下的土地也跟着颤抖,可是这并非愤怒之意。
吼叫结束,她便见到这怪物直立的身躯向前卧倒,下巴搁在前爪上,晶亮的眼睛朝向她的方向,就像是在恭迎她爬上它的后背。
她也的确这样做了,她攀到它的背上,抓住它坚硬的鬃毛,她听见它温顺地哼了一声,接着维持着四肢落地的姿势,扭头朝西方奔去。
艾达毫不怀疑,他们即将前方的将是那最后一片的忘却之地。
原因无他,只因为阿莱瑞亚便就是帕塞亚所说的钥匙。
那位巫女的话语是如此明显……
如那神明,既是神明,也可是你的恋人。
如那勇者,既是主角,是可是一无所有之人。
于是,接下去的一句话是:如那怪物,既是怪物,也可是钥匙。
阿莱瑞亚疾驰的速度犹似飞翔,他们眨眼间便已跑离了村庄,越过了两三个城镇。
可这时,艾达知道,她的那位青梅竹马多半已成为了神。
这一想法落下的同时,阿莱瑞亚的动作急停在了原地,艾达向前挪动,伸出手,按向前方。
一面透明而坚实的魔法墙壁阻拦在他们的面前,她不用问,便知道这是谁做的好事。
艾达绝望地静等着他的到来,她先是听见风声,接着是一些零碎的向她而来的气味,紧接着她便感到阿莱瑞亚的背部向下一沉,有另一个人坐了上来。
他从身后抱住她,手臂松垮地环在她的腰间,就和平常一样,唯有喷吐在她颈侧的呼吸,彰显出他的情绪。
他在生气,声音里却又透出悲伤,“艾达,你还是不相信我。”
艾达回答他,“你这样聪明,难道还不知道,我相信你意味了多大的风险吗?”
在根源远离众神的无名神,在故事里担当“神明”的伊桑……显而易见,他不是普通的存在。
伊桑的下巴靠在她的肩上,他好像整个人都被抽走了力气,他完全屈服了,“可我从未伤害过你。”
一直都是你在伤害我,在利用我,可能从更加遥远的时刻起便已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