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运对谁都没有恶意，它只是存在于那，将某人的人生完全吃下去。
她被自己的这个想法逗笑，她的笑声因而变得更加高昂，她所有的器官都在陪着她的胸腔一起轰鸣，她所能听见的除了自己的笑声之外，就再也没有任何了。
这时候，记忆中某人的声音一晃而过，它划破笑声，刺向她的耳膜。
“你只是贪恋神的力量、神的权利。你俯瞰世间，偶尔兴起，施下一点善意。实则却是傲慢。”
她认出这是谁的声音，她的笑声停住，她推开伊桑，推开巫女，一个人径自地走到神像面前。
她仰头看向高高在上的奥莉维亚，她自己，她终于明白了，原来她此世经历的一切，不过就是“神的偶尔兴起”。
“我是神。”她对着神像，振起双臂，“我是神！”
“我是神！”
“我是神！”
她再也没有说其他的话。
第81章 主角
◎只有能看见一切的人，才能看见那里。◎
次日，蕾妮醒来，她见到了斯通，以及一位多日未见的女士。
“早安。”赛拉主动和她打了招呼。
“早。”蕾妮回道，不知为何，她总觉得今日的赛拉神情比平常要凝重几分。
斯通也有同样感受，不过，他此刻更关心另一件事，“你们都做梦了吗？”
蕾妮点头，“和我们从前的圆桌梦很像，席位也简直一模一样，那光明神真是个‘了不起’的骗徒。”
在光明神死去的刹那，她和斯通并不在场，却都有所感应。突然之间，他们明白了一切。
蕾妮得知了那位光明神是何等虚伪的骗徒，她为此松了一口气，她差一点就被祂骗了。
“可祂至少有一件事没骗我们。”斯通望着他的双手说，“我坐上了那席位，也没得到什么额外的能力，祂当初给我们的神力的确就是我们原有的力量。”
蕾妮苦笑，“是的，你看，我又有了一把新的剑。”她拍了拍自己腰间的那把剑，它看上去和光明神赐予她的那把没什么区别。
听着他们的聊天，旁边的赛拉始终沉默，蕾妮看向她，问道，“你呢？这回你坐上席位了吗？”
赛拉：“坐上了，反正反抗也没有用了。”
蕾妮：“为什么要反抗？光明神已经死了，不是吗？”
赛拉：“不，我不认为我们胜利了。”她停了停，看向骑士，“你知道吗，爱尔柏塔，”她突然唤出蕾妮的真名，“我那天夜晚对你说，你才是叛徒，并非夸张的修辞。我在水晶球中看见了你的根源，你背叛了我、杜波依斯、奥莉维亚，也许还有无名神。”
蕾妮：“背叛？可既然光明神不存在于根源，我又能为了什么背叛你们？”
赛拉：“是啊，这真是个好问题……”她还想继续说下去，可言语却在这时急停，她发现她说不出口，大脑变得一片空白。
再往前，是不可窥视之地。
只有能看见一切的人，才能看见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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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桑从梦中回归，他的黑袍、法杖在离开了梦后变得焕然一新，但和从前他拥有的相比也没什么区别。
他转了转法杖，感受到魔力的流淌，这魔力也和从前一样。
他心中的某种猜疑变得更加确认，然而他并不关心，他起身离开房间。
旅馆外，天色仍然昏暗，晨曦还未到来，而少女正站在外面，抬头看着天空，她不知要从那灰暗的天空中寻找什么。
“艾达，你没有出现在梦中。”
少女听见了他的声音，但没有回头。
“你知道吗，伊桑？赛拉给了我一个灵感，她认为不入梦，便不用坐上席位，而我想，她还是入过一次梦，在她自己都没意识到的昏睡中，她接受了席位，只是她没有坐上去。”
在她说话的时候，他已走近了她，他看见了她手臂上的刀伤，血液正从她右手握着的匕首上滴落。
他用手掌盖过她臂上的伤口，声音颤抖地发问，“为什么？为什么你要这么做？”
艾达笑了一声，“因为困啊，伊桑，还能有什么原因？太困了，不断有人在呼唤我进入梦中，但我不要。”
“你为什么要拒绝那个梦？艾达，成为神，这不是你要的吗？”
“从前是……现在，我不知道了。在几个小时之前，我可能还能回答你些什么，但现在，我只觉得困。”
“你说过，你想找到一个所有人活下去的未来，等你成为了神，那样的未来就可以成真。”
伊桑几乎是在用一种央求的语气同她说话，她知道，如果需要的话，少年愿意跪下来，愿意自我伤害，愿意做一切事，只要她接受梦。
但是，她无法。她轻轻推开他盖在她伤口上的手，她温柔地反握住她恋人的双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