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唯有我现在在做的事，是出于我的本意。自从我十三岁那年被人卖了后，我就一直在打算这样的事。”
马上的女人弯下腰，手提住她的长裙向上拉开。
她那常穿的，无论何时都不愿提到脚踝上的裙子下，是一道无比鲜明的、镣铐的印痕。
第74章 回归
◎疑惑令她抬头看去，只见少年黑眸中凝聚的光芒已经散去，目光变得冷漠又淡薄。◎
黑夫人交叠双腿，单手支住下巴，她神情淡然地看着对面的两位勇者，她知道他们有话要问她，到了这个时候，她也并不打算再对他们隐瞒什么。
她的棋子们，非常努力地走到了今天，她以一个长辈的角度去看这些孩子，她很想给他们一个拥抱。当然，她知道，他们一定会拒绝她。
斯通从怀里掏出那张他携带至今的狩猎牌，放在了他们三人面前的桌上。这张牌，在今天终于可以有一个答案了。
“黑夫人，这张纸牌是你故意留给我的吧？还有你留给艾达的图尔库的信息，以及我们去图尔库时在那户人家的家中发现的金块，那也是你故意留在那的吧？”
他当时便觉得，那些金块的形状过于突兀，就像是生怕他们联想不到黄金之都似得。
黑夫人对于这些问题，一一点头，“没错，引导你们去调查，是我们计划的一部分。我们需要你们这几位强大、又富有智慧的勇者，去把注意力放到白鹿计划上。正如我们当时正引导着国王陛下去关注神谕同盟，在你们双方都在看着不同的方向时，我们的计划才能够真正成为一个‘盲点’。”
强大、又富有智慧？斯通在心底发笑，不，他们蠢极了，没有比他们更愚蠢的人了！
蕾妮也是在这时候，才想通了过去发生的一些事，“崔克城，那座黄金之都的主谋……根本不是国王，而是从一开始就是你吧！”
黑夫人又一点头，“没错。我是最早得到那座城市消息的人，我得知消息后，第一时间便控制住了城主，让他们尽可能保密地、效率地为我生产金子。你们去过那里，我还以为这件事你们早就能发现呢。”
“为什么？你为什么觉得……我们可以发现？”蕾妮不安地问道，她想不起来他们错过了什么事。
“船长没告诉你们那场‘海难’的故事吗？他有个叫奇普的船员，是个赌鬼，你猜猜他欠了谁的钱？”黑夫人的笑容告诉了他们答案，“他死了后，那个好心的船长带着金子来还了我奇普欠的钱，那船长认为这样做的话，奇普的家人就能安全。可他没想到啊，他这样做，是将多少人置于了危险中。”
蕾妮的脸色苍白了，“我懂了，后来‘黄金之都’的名号也是你传出去的！”
黑夫人露出无奈的表情，“我们需要兵器，需要粮食，需要收买、打通很多关系，这些都要钱。”
蕾妮：“所以你就牺牲了那么多无辜之人的性命？”
黑夫人：“无辜？蕾妮小姐，无辜的人可不只是在这场计划中死去的人。你作为坎贝尔家族的小姐，你不会告诉我，你从小到大还没去过一次斗技场吧？奴隶们在那里互相厮杀，供你们取乐，你有数过在那里死去过多少人吗？还是说，他们在你心中就都是有罪之人？”
蕾妮：“不，他们不是……”
她去过斗技场，十二岁的时候，赫特高兴地推着她，让她选一个奴隶为自己战斗，赫特则选了另一个。
那两个奴隶很快开战，一个倒下，一个还站着，她记不清是谁选的奴隶赢了，就只记得血、内脏，铺满了一地。
蕾妮痛苦地摇着头，想把这记忆甩去，“我不明白！难道就一定要死去一些人吗？难道不是这些人死，就一定要是那些人死吗？”她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她感到大脑嗡嗡作响，听不见声音了。
她很勉强地，断断续续地听到黑夫人在对她说话，用一种温柔了很多的声音。
黑夫人：“我希望你能知道，我们很多人浴血奋战一生，都未必能够到你出生时就拥有的一切。”
黑夫人：“你也许今天会同情我们，向我们施以援手，用金钱、用善意，但是很快你就会将我们忘记。不是因为你不再善良的缘故，而是世界原本就是这样运转的，弱者终将被忘却。人只有手握权利，才能够谈论自由、和平、幸福。”
黑夫人：“蕾妮小姐，我们希望从今天开始，世界能发生改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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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焰拂过士兵们的伤口，它治疗了新的伤痕，但无法疗愈旧的。
艾达望着他们身上陈旧的伤口，有人的耳朵被割去了半个，有人的舌头只剩半截，至于鞭伤、火钳烙印留下的痕迹，在他们身上随处可见，已不足为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