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点头了，但还是警惕地问道，“你们不会伤害萨尔城的居民吧？”
卡兰：“不，我和我的军队，不会滥杀无辜。”
艾达牵着嘴角笑了，“是啊，你们不会。”她的声音里无法克制地夹杂了讽意，她又一次想到了那些死去的人，她无法释怀，这种事怎么可能释怀呢？
“埃森他如此信任你。”她谈起了面前人的“学生”，“他将你视作为老师、父亲，如果你告诉他你的计划，他一定会帮你的。”
卡兰听到“埃森”这个名字，他的神情中没有一丝一毫的动摇。
卡兰：“你忘记根扎了吗？既然有一个会读心的人，为什么不会有第二个？计划总是越少人知道，就越安全。”
卡兰:“他们死了。但还会有新的孩子诞生在这片大地上，他们也会叫埃森，叫根扎，到那时他们将是自由人，不再有刺青，不再有鞭打、有镣铐的痕迹。”
卡兰鹰一般的眼睛扫向艾达，“艾达小姐，这是我要的未来，为了达到这未来，必须要流血，不然你认为，我们要静等神来救我们吗？”
不，神不会救你们，艾达低声在心中说道。可她又想道，如果她有一天成为了神，她能否带来奴隶们、亦或是弄臣们所希冀的未来呢？
卡兰从艾达的脸上读出了些什么，“你在想什么？说出来。”
艾达从未想过她会有一天在一个陌生人面前将这件事说出口，还是在卡兰的面前。
可她说了，“我想要成为神。”
预料之中的讥嘲并没有到来，卡兰只是严肃地望着她，“好啊。你如果成为了神，你会让世界变得更好吗？”
“如果不会，你就和现在的神一样，你只是贪恋神的力量、神的权利。你俯瞰世间，偶尔兴起，施下一点善意。实则却是傲慢。”
艾达听出了卡兰语气中对而今神明的蔑视，“看来，你不相信神。”
卡兰承认，“没错，我利用了神的力量，但我从未信任过神。”
他将他面前的餐盘推远，就像是在将神从他的命运中推离。
他做着这个动作，说道，“我只相信人。人的事情，只能靠人的力量去解决。”
艾达恍然想起，这句话，好像从前也有谁对她这么说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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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通、蕾妮抵达里尔平原的时候，被眼前的场景吓到了。
荒凉的乡间小路上，每隔一段距离的树上都倒挂了一具被扒了皮的尸体。
“认得出都是谁吗？”蕾妮问斯通。
“不，”斯通摇头，“但看穿着应该都是贵族。”
他们向前又走了几步，斯通突然停下脚步，他看向旁边倒垂在他腰间的尸体头颅。
在那张还未被蛆虫完全吃掉的脸上，他认出了它是谁。
“这是盖伊男爵，这里的领主。”他咽了口唾沫，说道。
其实，他们在来这里的路上，已听到了不少奴隶起义、奴隶主们被杀害的事，然而这些事都发生在伯伦提尔的东南方、萨尔城一带，那里离这里非常遥远。
而现在，他们发现，那群人也已来到了这里。
斯通回过头，想和蕾妮谈论这件事的时候，发现蕾妮的目光已经飘远。他跟随着一起看过去，看到的是一片黑压压朝这里过来的影子。是军队。
蕾妮远远地便认出了那群人的旗帜，“是奴隶军的黑旗。”
他们没有逃跑，也没有摆出作战的姿势，说实话，到今天这个时候，他们心中已没有坚定的要捍卫的人。
但当那批人马彻底接近的时候，斯通还是忍不住爆发出了喊声。
“她为什么会在这？！”
“她？谁？”蕾妮不解。
斯通努力压下震惊，回答蕾妮，“看见那个领头的女人了吗？她就是黑夫人。”
蕾妮一直只在他人的讲述中听过那个女人，那位赌场的老板、瞧不起奴隶的漂亮女人，她知道是她害死了根扎。
但她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会在这里见到她，她更加没想到的是……这位黑夫人竟然会是奴隶军的头目。
这时候，他们聊到的女人已策马到了他们面前，“好久不见。”
斯通：“是啊，好久不见了，黑夫人。”
黑夫人：“黑夫人这个名字我已经舍弃了，我还是更希望你能叫我佩里，或者指挥官。”
斯通却没有心思和她闲聊，他有满腹的问题要问她，“为什么？你既然带奴隶们起义，你当初又为什么要害死根扎？还是你只是觉得而今和这些奴隶为伍、有利可图，所以就加入了呢？”
黑夫人：“你的问题太多了，要我从何处说起好呢？”
“回答你最后一个问题吧。”
“我这一生的确都在追逐利益。说来好笑，赌场上，除了利益、胜负，又还有什么别的可追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