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哥。”
姜岁欢走到床边,饶有兴致地打量着他身上的血污。
“谁把你搞成这副模样的?”
如果不是她眼力够毒,说不定真会被他伪装出来的这副假象给骗到。
也难怪长公主在不知真相时会哭得肝肠寸断。
这一身狼狈,真得不能再真了。
凤西爵也没想过要瞒着母亲和姜岁欢,便如实回道:“这身装束,还有我这惨白的脸色,自然是出自陆机的杰作。”
作为皇城司的御用神医,陆机可不是什么泛泛之辈。
他那一手易容术,也许瞒不过姜岁欢,瞒住别人却不在话下。
既然要设局,就得设得天衣无缝。
包括被请来郡王府的那几个御医,也都是凤西爵的心腹和暗桩。
还有那些行刑的内侍,早已经被凤西爵收买,又怎么可能会伤他分毫。
姜岁欢越听越诧异。
只知道凤西爵在京城这地界手眼通天,却没想到,连皇宫都被他掌控在手下。
长公主压低声音问:“你阳奉阴违搞这一出,陛下知道吗?”
内侍把“伤痕累累”的凤西爵从太极宫抬出来时,元帝脸上露出的震惊可不似在做假。
这就意味着,元帝也没想到,受了刑的凤西爵,模样会惨烈到这个地步。
第409章 皇城司的任命文书
凤西爵神色不自然地咳了一声:“陛下得知我闹出人命要责罚我时,我只说要把皇城司总指挥使的位置让出去,至于怎么罚,罚多重,全凭陛下随意发落。”
以元帝当时的愤怒程度,活活打死他的心思都有。
凤西爵也做好了承受君威的心理准备。
结果就是,元帝最终还是存了私心。
表面看着虚张声势,其实也没想着重罚他。
否则也不会在行刑之后,不准御医过去瞧伤。
元帝担心,他故意放水的行为被哪个管不住嘴的御医传出去,才用任其自生自灭这个借口来搪塞外界。
得知儿子闹这一出是有意为之,长公主提着的一颗心也就渐渐放下了。
至于凤西爵接下来要干什么,为何要趁此机会把皇城司的位置让出去,长公主不想问,也没兴趣问。
问多了她也听不懂。
何况朝堂上的那些腥风血雨,凤西爵也从来不会说与她太多。
“行了,折腾一天,想必大家都肚子都饿了,我这就去吩咐厨房准备些吃的。岁欢,你留在这里看着他,别让他再背着我作什么妖。”
用力在儿子额头上戳了两下,长公主非常识趣的掩门而去。
长公主一走,屋子里便只剩下凤西爵和姜岁欢二人独处一室。
“岁岁,你是不是有什么话要问我?”
姜岁欢意味深长地看向凤西爵。
“七哥,你确定经此一闹,棋盘上的棋子都会入局?”
这话说得没头没尾,换做旁人未必听得懂,凤西爵却是明白了她话中的意思。
“只要下棋之人棋术够高,棋子入局是必然。”
凤西爵忍不住问姜岁欢,“你知道我在设什么局?”
姜岁欢笑了笑。
“从长公主说,你把皇城司的位置让出去时,我就猜到事情不简单。”
微顿片刻,姜岁欢又问:“你和容瑾现在算不算是合作关系?”
提到容瑾,凤西爵哼了一声。
“各为各的利益罢了。他被国公府压了那么多年,心中的不满早已不知存了多少,就等着翻身报仇呢。岁岁……”
没了旁人,凤西爵抓紧一切机会在姜岁欢为自己邀功。
“今天发生的这场变故,虽然有做局的成分在里面。”
“可如果不是我筹划够周道,被折磨掉半条命的下场肯定免不了。”
“你都不知道章致远那老不死有多可恨,各种诬陷之言张口就来。”
“污蔑我也就算了,连你都不肯放过。”
“还有容瑾那个怂货,表面看着一脸大义,关键时刻,什么都不敢做。”
“但凡他先我一步踢死章致远,我都肯对他高看一眼。”
就差明着告诉姜岁欢,当有人折辱你的名声是,是我为你伸张正义,是我给你抱打不平,是我替你铲除恶患。
看着凤西爵顶着一脸憔悴之色与自己说话,姜岁欢抽出一块帕子。
“七哥,你要不要先擦擦脸,再将这套沾着血污的衣裳给换了?”
其实姜岁欢更想说的是,就算你不在我面前找存在感,顺便诋毁容瑾,我对国公府的那位世子,也没有其他非分之想。
凤西爵拒绝了她的好意。
“不急,等天色擦黑,说不定会有贵客到来。”
凤西爵果然没有猜错。
天色刚见黑,郡王府便来了一群不速之客。
为首的男子身披一件黑色斗篷,斗篷的帽子扣在他的头上,几乎遮住了他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