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在京城的这些日子,我还查到另一件事。”
“十几年前,舅舅替白玄冥当值那日,白玄冥并非故意渎职。”
“父亲仔细想想就会记得,舅舅发生意外的那晚,正是妹妹出生的日子。”
“妹妹被柳嬷嬷误以为掐死之后丢去了乱葬岗,如果救了妹妹的人是白玄冥,那么,就很好的解释了本该他当值的那天晚上,为何会突然向上峰请了事假。”
“这些年,外公以为舅舅的死是白玄冥贪生怕死所致。”
“却不知道,如果没有白玄冥的出手相救,妹妹也会死在十几年前的那个冬日。”
“柳嬷嬷是外公亲自从众多家仆中挑选出来的陪嫁丫鬟,她因为私心为两个孩子调包时,恐怕没想到,妹妹会活下来,也没想到,她的贪心,也间接害死了其琛的父亲。”
随着越来越多的真相砸下来,姜政言发现自己已经失去了思考能力。
所以那日姜岁欢在他的书房中,其实是想坦白一切的吧。
她当时为何没开口呢?
难道在权衡利弊之后,她以为,姜家最终会放弃她?
心头忽然一阵犯堵,姜政言一脸憔悴地瘫坐在椅子内。
他总是责怪盛婉书不是一位称职的母亲,反观自己,又何尝是一位称职的父亲。
大张旗鼓的认回女儿,却从未给过女儿安全感。
他这个父亲,做得真是好失败啊。
压下心头那丝丝痛意,姜政言对姜叙白说:“老二,你初回京城,可能还不知道,就在几日前,你妹妹,与姜家彻底决裂了。”
姜叙白还没从妹妹与姜家决裂的这个噩耗中回过神,姜政言忽然起身,目露惊色。
“今日要为白家六口风光大葬之人,难道就是姜岁欢?”
第377章 姜岁欢并非我的本名
姜政言猜得一点都没错,京城西郊,正在上演一场旷世葬礼。
听说广平侯一家六口今日下葬,老百姓们天还没亮就聚集在京城西郊来看热闹。
随着锣声,鼓声,锁呐声由远及近,围在京城西郊的老百姓看到一列送葬队伍迎面而来。
远远望去,长长的队伍至少有几百人之多。
个个身披孝衫,白衣如雪。
打头阵的两个男子手中高举华盖带路,队伍后面整齐有序地跟着两列礼乐队。
充满悲情的锣声与锁呐声不绝于耳。
乐队后面,是身穿孝衫,头戴孝帽的姜岁欢。
她手执一根白色孝杖,神色悲泣地带领着长长的一列队伍赶赴西门。
姜岁欢后面,抬着六口巨大的棺木。
当众人看清那棺木的外观,无不倒吸一口凉气。
每一口棺材,都是用世间罕见的金丝楠木打造而成。
金丝楠木,色如黄金,在清晨阳光的照耀下,巨大的棺身迸出丝丝缕缕金色光芒。
世人皆知,纹理细密而瑰丽的金丝楠木耐腐又防虫。
埋于地下,几千年内都不会发生变质腐烂。
老百姓平时能看到一口金丝楠木棺都是难得。
今日,连续六口巨大的棺椁,同时同地,出现在一处。
由于棺木沉重而巨大,需六十四人共同抬举方可移动。
一口棺材的抬棺人是六十四人,六口棺材加在一起,便是将近四百人。
尾随在六口巨棺后面的是数之不尽的纸扎陪葬品。
无数白色,黄色或黑色的灵幡在空中摇动,一把把黄色纸钱,在丧曲声中被散向天际。
如此壮观又庞大的送葬队伍,惊得围观百姓议论不断。
先不说那一眼看不到尽头的纸扎价值几何,仅是入目可及的这六口巨棺,其背后价值便无可估量。
金丝楠木,那可是有价无市的金丝楠木啊。
莫说寻常百姓之家,即便是皇族贵胄,又有几家办得起这样的排场。
如此陈仗,果真对得起风光大葬四个字。
当长长的队伍即将抵达西城门时,忽然被迫停了下来。
负责维护队伍秩序的阿忍过来向姜岁欢汇报情况。
“小姐,西城门被严防死守,被告知,所有送葬之人,一律不可从此门踏过。”
姜岁欢已经猜到会遇到这种情况。
她让乐手暂时停止奏乐,声音嘎然而止的那一刻,仿佛整个世界都安静了。
将手中的孝杖暂时交由阿忍接管,姜岁欢越过前方遮挡的队伍,直奔西城门。
果不其然,城门口拦了数十名官兵,如铜墙铁壁一般,把送葬队伍拦在城外。
与姜岁欢一同过来查看情况的九儿高声说道:“家有丧事,还请诸位官爷即刻放行。”
为首的官兵厉声回道:“上峰有令,送葬队伍,不可从此门过。”
姜岁欢对那官兵说道:“我从不为难无权之辈,既然命令是你上峰下的,就让你上峰过来与我相见。我也想知道,究竟何人,胆敢拦我入城的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