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远手还没伸出来呢,舌头已经伸老长了,也想喝。
但就在这时一只大手伸过来,是聂嘉峻,一把抓过可乐,扬头就灌。
当然,陈柔手里还有一罐,她可以打开自己喝,套房的冰箱里也多的是。
更何况阿远今天背了一斗斗可乐出门,在聂嘉峻看来,那就是他们全家的补给。
可于阿远来说,可乐虽多,只有这几罐是属于他的,他也只跟妈妈分享。
他撇嘴了,看爸爸,见爸爸不理他,孩子愈发委屈了。
但聂嘉峻才不在乎弟弟的委屈,也不顾小叔心里会膈音,掏出数码相机往陈柔身边一猴,打开播放器,开始讲他的发现了:“要摇出清一色,需要绝对的平移,而且照我目测,你们起手时的速度大概能达到百公里7~8/秒,是中型车的速度。”
又问陈柔:“诀窍就是速度,但是为什么呢,科学原理是什么?”
术业有专攻,人所擅长的领域当然也不同。
聂嘉峪刚才没拍到,这会儿一直在看视频,而科学原理他哥不懂,但他懂。
正好陈柔还拿了一罐可乐,但没喝,他一把抓了过来,说:“是离心力。”
一把扳开拉环猛喝一口,他说:“可计当时的手速是100公里/小时,骰子就会产生离心力,而在离心力作用下,惯性会让它们按重力有序排列。”
正所谓玄学的尽头是科学,最随机的赌术尽头,却是最严谨的数字。
但聂嘉峻还有一点不懂:“细娘,这个该怎么判断呢,你怎么能确定自己摇到了?”
如果是开车,仪表盘会告诉你时实加速数,但人手呢,凭感觉吗?
当然也可以是长久的练习,就像阿四那种,但陈柔又没练过,她是怎么判断的?
一帮保镖都在,也要听详细分析,ram和Hank中文不好,拉了宋援朝给他俩做翻译,韦德还带了一帮外围的保镖们,由阿辉带队,本来现在该去外面了,但是大家都默契的凑了过来,全在听,鼻青眼肿的鸡哥绝对是疯了,居然一把拉上阿远的书包,把聂钊父子从人群中扯出去,嗖的一钻,脑袋出来了:“怎么回事?”
人太多,陈柔的可乐被抢了不说,都被大家给挤到了。
但也就在这时,一声还稚嫩的,尖锐的,孩子的爆鸣声响起:“我ji道!”
是阿远,他要大声叫起来,要的耳膜都能吵破的。
聂钊抱着儿子,昨晚被揍过的胳膊还在发酸,此刻被儿子吵到耳朵嗡嗡叫。
而因为他一声大叫,所有人暂时安静了下来,循着声音也都在看他。
人太多,阿远又不喜欢戴口罩,聂钊正在给他戴墨镜。
而阿远捏着小拳头,依然声音超大:“不要,不要再挤妈妈啦!”
保镖们发现自己出格了,越界了,全在后退。
这回宋援朝也终于雄起了一回,把聂嘉峻拎起来,放到了远处。
王宝刀一看,拍上聂嘉峪的肩膀,也把他给拉远了。
于小孩儿来说,总是戴个口罩,他会不舒服,会闷,但墨镜就还好。
而所有人都以为,阿远只是不希望大家挤他妈妈,也没有想到他懂,可他是真懂。
韦德带着一帮外围保镖们,都已经走到门口了,就听阿远说:“xin音啊。”
他止步回头,一帮保镖也止步,回头看着他家少爷。
其实陈柔都很惊讶的,因为确实,要想知道有没有加速到离心力,就是听音。
分散开来的,所有人全在看阿远,安秘书不知从哪里钻出来的,给了阿远个骰筒。
举起骰筒,阿远左右轻划:“xin音本来,哐哐的,但xi会变得,quiqui的。”
好吧,虽然大家都没听懂,但也在陈柔。
很默契的,大家都没有说话,可眼神全是一个意思:少爷说得对吗?
陈柔走向儿子,就好像她刚刚生下这小崽子的那天一般,认真的,仔细打量他。
孩子也在看她呢,但他心里有确定答案,他知道自己没说错,只是表达不清。
果然,妈妈先是揩了他下巴上的口水,再捏捏他的小耳垂,说:“他说得没错。”
再回头看大家,并解释:“加速不够时,骰子因为是各个无序的面在撞击骰筒,它的声音是杂乱无章的,但当有了离心力,它们就会整齐排列,声音也会一致。”
见阿远又在喷口水,欲说说不清,陈柔说:“就是脆脆的,清脆的。”
见ram和hank都在听宋援朝词不达意的翻译,她也知道,hank还好,ram都动了心思,不想再工作,想练一手绝学,跑拉斯维加斯当赌神去。
而就好比叶寒的临终遗言只有四个字:不赌为赢。
陈柔没有提前让一屋子的人离开,还任由聂嘉峻兄弟提问,以及,跟他们分析摇骰子的原理,只有一个原因,大家都是人,普通人,而因为她这次做的事,也几乎全被调动起了狂热的赌心,以及,让他们看到了横扫赌场的希望,毕竟是人就有贪嗔痴欲,这个再所难免,而她点燃的火苗,还得她来熄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