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奶奶去世,他突然清醒了,明白家人的意义。
现在要死要活的,是悔,还是愧疚,亦或是做戏?
答案只有褚锦怀知道,和他没有关系。
褚霄军人出身,不笑的时候,一身威压。
此刻这般阴沉着脸,更是骇人。
花兰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凶的褚霄,心害怕地突突狂跳。
但她还是鼓起勇气,握住褚霄的拳头。
“褚霄,你心里有什么不舒服的,你可以告诉我,不要憋在心里。”
“我没有什么不舒服的。”褚霄说着,将手从花兰的掌中抽离。
拉开距离的动作,花兰顿觉心里空空的,还有那么一点点说不清道不明的委屈。
“我出去一趟。”褚霄起身,想要出门冷静冷静。
花兰鼻子一酸,泪水就流了出来。
这都是什么事呀?
明明刚才还和朋友们在这里吃饭,有说有笑,幸福得不行。
为什么一下就变成了这样?
花兰不明白。
但有一点,褚霄不可以现在出门。
“你不能走。”
她冲上去,从后抱住褚霄的腰。
“我不想一个人留在这里。”
身体被拥抱的一瞬间,褚霄全身肌肉紧绷。
是久违的温暖、踏实、安心。
听到她的哭腔,褚霄所有的情绪顿时散去。
这才多久,就把人惹哭了。
唉......褚霄呼出一口气,很是无奈。
他抿了抿唇,“好,我不走。”
褚霄解开腰上紧紧抱着他的手,转身,将花兰圈在怀里。
是啊,花兰只有他可以依靠,他怎么可以在两个人情绪不对的时候,把花兰一个人留在家里呢?
他一双大手,一下一下轻抚花兰的头,安抚她的情绪。
“对不起,是我做得不对。”
“你以前从来没这么大声、这么凶地说过话!”
花兰闷闷的、带着哭腔的声音从怀里传来,委屈得不行。
“你又没有和我说过你家里的事情,什么都是我听别人说,然后一个人猜来猜去。你误会了我的意思,还凶我!”
花兰控诉完,一拳捶在褚霄的后背上。
“你真的很坏,很坏!”
莫名,褚霄的心情大好,“都是我的错,是我不好,随便你打,反正我肉硬,我一点不痛。”
花兰破涕为笑,但还是嘴硬地说,“力的作用是相互的,你不痛,我的手痛啊。”
褚霄笑,“那我帮你打我自己。”
“不要。”她才舍不得呢。
“想知道什么?我都告诉你。”
这是了解褚霄过往的好机会,花兰不假思索,“你继母对你做过最坏的事情是什么?”
话说出来,她又后悔了。
她想知道的事情,是要让褚霄自揭伤疤,对褚霄是二次伤害。
她立即找补道:“我换一个,我想知道你小时候最开心的事情。”
褚霄圈着她的手臂收了收,抱得更紧。
他知花兰善良,她想知道的肯定是第一个,也没什么不能说的。
“最坏的事情是,妈妈的第一个冥诞,她为了不让褚锦怀带我去祭祀妈妈,她告诉褚锦怀,她怀孕了,要去医院做检查。”
花兰拳头紧紧握着。
真是坏透了!
冥诞祭祀只做一次,唯一的一次,她那么大个人都要和小褚霄抢。
“她是真坏。”
花兰说话语气凶巴巴的。
那模样,仿佛要把黄秀娥撕烂一般。
褚霄被她的反应逗笑,“都是以前的事情了。”
“哼!以后要是见到她,我要给她试一试痒痒草的威力,让她自己把皮肤抓烂。”
“不用你出手,卫姨不是说了吗?她过得不好。”
老天还是公平的,恶有恶报,活该!
“抱抱你。”花兰抱着他,拍拍他的背。
她现在理解了,为什么褚霄会和他爸爸闹得那么僵了?
冥诞只是无数委屈事情中的一件。
最重要的是,他爸爸忽略了他的感受。
小小的褚霄,小小的身影,一个人跌跌撞撞的长大。
得不到关心和爱,情绪也没有人疏导,还要被恶毒继母欺负。
花兰光是想一想都觉得难过,感性的承诺也脱口而出,
“没关系的,以后有我,我会一直在你身边,一直黏着你。不管是谁,只要他让你不高兴了,我也让他不高兴。”
他已经不是小时候的他,可听到这么护短的话,褚霄还是动容。
他要的,也不过就是,一个人坚定不移地站在他身边,毫无条件地维护他。
而现在,花兰就是那个人。
“花兰。”
“嗯?”
“我想亲你了。”
花兰的脸,轰地一下,又热了。
褚霄尽到告知的义务,不等花兰说话,手拖住她后脑勺,便吻上了她的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