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级和S级的差距,肉眼可察。
不过,那名哨兵看上去不太舒服,短而密的寸头被汗水浸湿,滴答滴答地往下滴水。
精神力暴动的前兆。
尽管痛苦已经攀上了他的面容,他依旧维持着理智,绅士地拍了拍郁闻安的肩膀,“没关系,你已经尽力了,我再想想办法吧。”
这似乎是高等级哨兵逃不开的宿命,命运给了他们异于常人的身体素质,也给了他们一副脆弱的精神力。
过载的信息如同滔天的洪水,不断冲击着满是碎裂痕迹的精神屏障,随时能够摧毁他们最宝贵的精神图景,以及人格,只有向导的强大精神力才能帮助他们修复、巩固屏障。
高等级的哨兵精神屏障更厚,修复起来也越艰难,而酒时的精神屏障一碰就碎,修起来特别频繁,都挺磨向导的。
哨兵尖子生得不到治疗,强撑着回了他的静音室。
只剩下酒时和郁闻安。
她紧张地攥住手心,叫自己不要哆嗦。
自己这回又没犯什么校纪校规,怕他做什么。反倒是堂堂风纪委员私下接治哨兵,知法犯法,监守自盗。
酒时底气足了一些,在模范生面前挺直腰板:“校规第十一条,未经批准同意,禁止哨兵和向导进行私下疏导,我记得没错吧,大风纪委员?”
她特意强调‘风纪委员’几个字,将昨晚的话系数奉还,严肃的表情学得像模像样,就等着看冰山脸瓦解。
可惜,火候欠佳。
郁闻安脚步耽搁,扫过她的视线没有停留,语气不失礼貌:
“没有记错,希望酒时同学下次能长记性,不要再犯。”
“酒时同学?”古怪的称呼透露着一股子刻板:“风纪委员叫人名字都这么一板一眼,想必从未打破过规则吧。”
酒时胆子大了些,顶着那道审视的目光步步紧逼。
作战靴一下又一下,猫儿似的踮着地,最终抵住了那双光亮的白色皮鞋。
郁闻安居然没有躲。
战靴的泥点蹭到了皮鞋的鞋尖,弄脏了一尘不染的白,和他整洁的制服裤在一起格外刺目。
酒时嗓子发紧,刚壮的胆子一下就泄了气。
她悻然撤回那只不懂事的脚,最终落在距离二十公分的位置。
全程郁闻安站在那里,不声不响地看着她跳房子般的步子,疑惑、不解、探究的神情接连浮现,最后定格在酒时心虚的脸上。
两人身高相差八公分,在这个距离下几乎可以平视。
她告诉自己这回占理,要拿出气势来:“我都听到了,你和他约着做了私下的精神疏导,作为风纪委员,带头违反校规不太好吧,你说是不是?”
“我?”
酒时以为这是被戳穿后的愣神:“没关系,我会替你保密的。只要……”
她现在脑袋还嗡嗡作响,正愁没法儿疏解,要是能趁火打劫,同郁闻安做个交易,那可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
“只要什么?”郁闻安问。
有戏!
酒时忍住雀跃,继续装深沉。
这事儿可不能堂而皇之地说,得悄悄的。
她朝郁闻安招招手,期待他凑近点,奈何优等生好像有不低头的习惯。
好好好。
他不将就,那便由她来够。
酒时踮起脚尖,轻松地凑到他的颈边,“要不……”
呼吸微吐,郁闻安的耳朵肉眼可见地红了,几欲滴血。
没想到这具不染尘埃的身体这么敏|感。
想入非非之余,修长的食指抵住她肩膀,力道不轻不重,却足以让酒时回到原地。
“酒时同学,在公共场合戏弄向导可不是个好行为。”
她撇了撇嘴。
私下疏导都做了,还在这儿装正人君子。
“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原来风纪委员也有两套标准呢。”不给靠近,酒时便压低嗓音,“你私下做精神疏导的事儿我可以不举报,但前提是,你能不能也给我做做疏导?”
沙哑的声音、无辜的脸蛋,语不惊人死不休。
白色的皮鞋后撤一步,郁闻安的表情相当微妙。
不可侵犯的清冷面容晕出愠色,将白净的脸颊熏染成桃花,生出了点烟火气。
更气人的是,他竟分不出酒时是调|戏,还是真话。
“别害羞嘛。”反应这么大,酒时都有些不好意思了,“我不用那些正式的,拥抱就行,这个尺度,应该好接受的吧?”
“酒时同学,私下不尊重向导,频繁使用侮辱性语句进行羞辱,按道理,我可以给与警告处罚。”
“哎!你过分了啊!”怎么还点到黑白呢,酒时气:“你,你就不怕我举报啊?”
“我对哨兵进行精神疏导,合理合规,为什么要怕你的举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