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了一个姿势,继续:‘帮忙’
“帮什么忙?”
……
后来,酒时才明白这只会写字的异种听不懂人话,因为它连耳朵都没有。
她手舞足蹈了半晌,也不知道要如何叫它们看得懂自己的笔画。
地上的黑液东一块,西一块,酒时捡起它们,揉扁搓圆,一块一块地拼凑出她想表达的意思:
‘帮什么忙’
酒时的回应让它兴奋坏了,噼里啪啦地分裂出更多的身体,在地上画出更多的文字:
‘让大窟窿别吃我’
大窟窿?
是指这个裂缝?
嘻嘻嘻。
酒时思考了太久,异种急得缠上她的小腿,不许她过分沉默。
较之以前的致命入侵,有求于她的异种乖巧了不少,看到酒时不舒服地皱眉,它灰溜溜地滑了回去。
酒时拼出一句:‘它为什么要吃你们?’
‘它饿’
他们通过文字交流,过程很慢,信息量却很大。
异种生存的地底还有更庞大的生命体,它以能量石为生,随着能量石的减少,生命体不得不在地下穿梭,寻找可食用的能量石,随着它的不断移动,板块交接处受到巨大冲击,地壳随之发生剧烈变化,形成无数断裂带。
为了不被吞噬殆尽,异种不得不顺着裂谷和排泄物爬上陆地,逃离死亡之口。
然后,人类就发现了异于常态的生命,并将它们视为死亡威胁。
听上去是惨了点,但不管异种是有意还是无意,它们选择求生之路不可避免地挤占了人类的生存空间,这是事实。
‘为什么找我?’她还特意捏出一个问号。
‘你愿意了解我。’
异种将它的记忆植入了很多人的脑海中,只有酒时在疮痍中看懂了那些抽象的符号,其余的人都以为那是污染物。
他们有无数次可以停战合作的机会,却因为无法传达心意而错失。
酒时从那堆软趴趴的生物上看见了委屈、难过,还有可怜。
她没办法替那些死亡的人说“没关系”,但她很难继续站在这些家伙们的对立面。
作为生命的个体,他们的共同目标是一致的:求生。
而这条路,不是你死我活的独木桥,而是可以携手并行的宽阔大路。
酒时还有些顾及:‘我抓了你的同胞,这样也没有关系吗?’
它真的能大度到一点儿不计较?
‘没事,我也吞了很多人类,扯平。’
神他丫的扯平,这种事情是能够一笔勾销的吗?
但异种好像真的不在乎。
她坐在断崖边缘,盯着黝黑的深渊,在看不见的地方,一只胃口大开的巨物蛰伏着,它闭着眼享受着阳光的能量,惬意悠哉地打了个盹,随时准备开启下一顿大餐。
没有了能量石,要如何填饱这只巨物?
酒时唤醒了精神海里呼呼大睡的树:
‘尊贵的小扶大人,你是不是很需要营养?’
**
营地指挥室。
众人为是否要举全力搜救酒时吵得热火朝天。
“你都亲眼看见她掉进裂缝了,我们还能怎么救?你是觉得人掉下悬崖不会死是吗?”
一个领队按着桌子,大声批判古洛依的提议。
“你又不知道悬崖有多深,凭什么认为她一定会死!”
古洛依刚从危机中脱身,满身的戾气助长了她的气势,吓得小领队脖子一缩一缩。
“你……”他梗着脖子硬撑:“哪儿有为了一个人,搭,搭上全部队员的性命的?她她又不是什么重要人物。”
不是重要人物。
“呵,她不重要?”古洛依笑这句话的荒唐,“你说她不重要……”
酒时担起了这群人的希望,他居然说她不重要。
“我,我提了我的想法你们又不乐意,反正你们是一伙的,我又说不过你们。”小领队见气氛有些糟糕,认了怂:“你们自己去征求意见,看大家同不同意去找她。”
小领队似乎是认定手底下的那群人不会答应。
古洛依捏着拳头,在柏瑞安的阻拦下砸烂了桌上的显示器。
“用不着你说!”
显示器滋啦滋啦,发出最后的求救,然后死得彻底。
柏瑞安赔着笑,整个人从背后抱住古洛依,使出吃奶的劲儿将她拖走。
整个讨论的过程都没有出现郁闻安和魏紫珊,他们没有参与争论,却也同样水深火热。
污染区的广袤土地上,两道渺小的人类身影在前进。
“郁闻安,我真是疯了才会同意你留下来。”魏紫珊冒着妖风前进,优雅的公主发型早就失去体面。
在她前面一言不发,闷头前行的郁闻安开口:“我没有要你留下来。”
“你这话说的,我要是不陪着你,你死了都没人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