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D人还怪好的。
她有些许的感动。
心里最后的那点不情愿终于散了。
“哎呀,你这么较真做什么。”酒时明着掰手指头给他算:“你看啊,以你现在的成绩和竞赛的荣誉,毕业之后进入白塔已经是板上钉钉,要是因为这个处分耽误了你的前程,那不是血亏?”
“那你呢?”
“我?”酒时愣了,这还是第一次有人会关心她的死活。
“我一个劣等哨兵,自然是从哪儿来回哪儿去,回小城做个闲散市民喽。”
郁闻安站在原地,欲言又止。
“没事儿。”她假装不在意,表现得洒脱,“我档案上也不差这一笔。”
其实酒时心里明白的很,像她这种来人间凑数的NPC,最大的价值莫过于衬托主角,就像玉米外面包裹着的一层层外衣,等到时机成熟就该被一层层地丢掉。
“那我的档案上也不差这一笔。”
“......”不,你档案上根本不会有这一笔。
见人劝不动,她转念想到了不得了的事情,了然地“哦~”出声:“你该不会就是想逃课吧?”
“?”
“哎呀,我明白的。”酒时挂着“我懂的”迷之微笑,“没有逃过课的校园生活是不完整的,谁年轻的时候没吃过这个洗脑包,我~理~解~”
“......”不,他不吃。
“那你房间走过了。”酒时下巴朝他的箱子扬了扬:“房间号写在箱子上。”
“......好的。”
他四处望了望,眼里仍是一片茫然。
“算了。你跟我来。”
酒时轻车熟路地找到了他的房间,咧开笑脸,腾出一只手朝郁闻安挥了挥:“这儿!赶紧过来关紧闭啦!”
抬眸。
远远的,那个笑嘻嘻的女孩朝他昂起脑袋,身上有鲜活、张扬、也有他奢望的洒脱。
咚咚。
心脏错拍。
奇怪的情绪从心脏的缺口涌上来,让郁闻安措手不及。
他不明白,面对不公平的惩罚,她为何还能笑得开怀,就像没有经历过黑暗那样。
他是欣赏她的。他想。
悸动被硬生生压制。
郁闻安将物资箱往上托了托,怀揣着紧张,走向那个令他看不懂的女孩。
在酒时的注视下,他僵直着身体按下开门键,扔下一句“再见”,头也不回地走进屋子。
静音室的门迟迟不关,酒时伸着脖子提醒里面的人:“你要按一下里面的按钮,这门才会关上哦。”
良久的尴尬中,郁闻安低声“嗯”了一句,红意从脖颈蔓延。
他埋着头,一声不吭地折回来,红着耳朵按下关门键,“再见。”
轰轰声中,机械门缓缓阖上。
看着严丝合缝的门,酒时没忍住,捂着肚子“扑哧”笑出声。
一板一眼的风纪委员,原来这么好玩。
**
酒时又回到了熟悉的地方。
静音室有床,有茶案,还有沙发和专人送饭。
躺着过一个礼拜,未免太过悠哉。
酒时一进去就躺,哨兵制服脱得只剩下一件背心,露出软趴趴的手臂。
上了一年的格斗课,还是一点训练痕迹都没有,看着弱不禁风,谁都能打两拳。
哎,该死的弱鸡体质。
她晃了晃脑袋,把那些愤世嫉俗的想法通通压下去。
可那些不甘、嫉妒早已深埋心底,蓄力深耕,隐隐有了压不住的趋势。
酒时躺在大理石台面上,心再也静不下来。
“人类,你做的很好。”
脆生生的童音,沉稳的语气,有已逝太爷爷的风骨。
酒时睁开刚闭上的双眼,眼珠子左右晃了两下,没看见周边有人。
太爷爷显灵了?
“该死的人类!你怎么不理我?”童音小发雷霆了一下。
酒时盯着天花板,大气儿不敢喘一声。
不敢闭上眼,生怕不是幻觉。
“你是……谁?”
“本树可是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博古通今,无所不能的神木大人……”它甚至配上了出场音:“登登愣登——!小扶!”
小扶大人对自己的出场很满意,稚嫩的声音听上去欢快极了:“还不快向本树问候!”
“本树在这暗无天日的鬼地方呆了这么久,可算是出来了。我就说区区黑色死海是困不住本树的哈哈哈哈哈!”
整整二十年!二十年!
它在那边死海中奋力生长,终于迎来了出头之日,见到了太阳!
花了三分钟,酒时终于接受了这样一个事实:她的精神海里长了棵树,会说话,还有中二病。
“人类,你好好服侍我,喂我阳光和水,等本树长大了,定有你的好果子吃。”
酒时:“……”
“我喜欢刚才那个人类,有阳光的味道。”树的小算盘在她的脑子里叮当响,酒时一下子就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