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时被香气勾得饥肠辘辘,两个月的土豆泥毁掉了她的食欲,如今在一桌的新鲜伙食的刺激下,她又找到了生命对于食物的原始渴望。
肚里空空,连带着脑袋里的话都空了。
她盯着琳琅满目的菜含混道:“您还说呢,我找您找了半天,原来躲到这儿来了。”
一个“躲”字戳中了某个大官,暴跳如雷:“什么躲!这是战略性转移!”
“也没差啦。”
“......”
没有人邀请她,她就自己主动上桌。
牛排很香,烤鸡腿很嫩,就连绿色无害的蔬菜她都觉得是人间至味。
如果幸福有模样,那一定是圆滚滚的肚皮模样。
酒时吃得狼吞虎咽,一言不发,在味蕾的极致冲击下,她吃出两行热泪,感觉自己空荡的灵魂终于找到了归宿。
她一边抹眼泪,一边往嘴里塞肉,瞪着眼睛拼命咀嚼,仿佛嚼慢了就会失去嘴里的肉。
对于这位不请自来的客人,指挥官不发话,那十二双眼睛只能干看着,等着从她吃不停的嘴巴里听到点什么,好立马驳斥。
哪想到,她埋头一味地吃,光了几个盘。
吃到半饱,酒时含着来不及下咽的食物,从桌上卷走几颗鲜红的小番茄,囫囵地咽下几颗,剩下的通通塞进口袋里。
她丝毫不懂得“客气”两字怎么写,沿着自助台一路走,一路抓,把浑身上下的口袋都塞得鼓鼓囊囊。
这还不知足,酒时捡了个口水巾平铺在桌面上,把饼干啊、巧克力啊、苹果啊都摆在上面,然后对折打结,一兜子全部拎起来。
打包完毕,她还不忘礼貌地补上一句:“多谢款待。”
白塔将领:“......”没人款待你啊!
她挽着一兜子的瓜果零食,裤子两侧、胸前、手臂鼓得老高,像打了肌肉膨大素的青蛙。
看起来臃肿没关系。
她掂了掂身上的收获,沉甸甸的,还会响。
酒时笑得和丰收了的小仓鼠似的,喜滋滋地露着牙。
正好指挥官就举着香槟看着她,酒时这才想起来自己找人来了,擦擦嘴,她也不做铺垫:“我有个办法不知道好不好用,但解当下的燃眉之急应该是够的。”
“说说看。”
酒杯摇晃,光影绰绰,身居奢华座椅上的指挥官双腿交叠,看着那个任劳任怨替他办事的人,好心情直接溢出眼眶。
似乎是对她这个工具人颇为满意。
指挥官的嘴巴凑上杯口,悠哉地等着坐享其成。
“这样,你叫个治愈型向导去净化台,把那群没有净化的异种净化了。”
“扑哧!”
漫天酒香。
酒时以为是自己没有放出理论依据,坦诚地补上:“虽然我不清楚这其中的原理,但净化可能会改变异种的构造,让他们之间的信息传递失效。你们也说过从未见过染区暴乱,那会儿前任祭司在,实验室的异种数量应该一直都处在安全区间范围......”
指挥官的脸蛋越来越红,酒时声音逐渐低下去:“您,身体不舒服?”
“放肆!”
奢华的椅腿在大理石上摩擦,发出难听的拖拽音。
高贵优雅的指挥官站在属于他的最高台阶,俯视台阶之下的酒时:“自古以来,净化都是属于祭司的神圣职责,岂能让一个小小的向导触碰!我让你去净化台本就是破例而为,现在你居然还想得寸进尺!”
祭司是神圣不容侵犯的神职,是联邦创造的“希望本身”,指挥官有义务保护“希望”不被打破,他怎么可能放任普通向导进入净化台,履行“神职”!
“酒时。”他一步步走下属于他的高位,警告那个离经叛道的人:“你最好不要挑战白塔的底线。”
数十年的权力在指挥官身上堆砌出厚重的威严,他眉头微蹙,让在座的各位脸颊冒汗,不敢抬头。
掌握白塔生杀大权的指挥官,怎么会真正允许一个F级预备役踩到他头上?
将领们都觉得酒时飘了,这回肯定是死翘翘了。
指挥官也确实做好了惩罚她的准备,手指蠢蠢欲动。
“不是说白塔没有历史嘛......”酒时嘀咕了一句,完全将眼睛冒火的指挥官晾在一旁。
白塔将领:......怎么会有如此没有眼力见的人。
宴会厅里寒气森森,如坠冰窖。
酒时见自己的方法不被采纳,想想算了,反正也只是猜测,还有一半的概率是不成的。
而且,这个指挥官的底线有些短,随便走两步就到了,真把他底线踩烂了,他又要掐人。
“那好吧,我回去再想想。”酒时说放弃就放弃,拎着瓜果兜往自助台走。
几分钟没吃,食物都消化光了,又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