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被瑟雷恩抱住,虽然不怎么用力但确实抱了个满怀,至冬国这儿的气温注定了人们总是穿着宽宽厚厚的衣服,就算是将斗篷摘下来了也还是宽宽大大的,能够像是一卷让人感觉到安心的被子似的把人裹在当中,鼻尖的每一次呼吸都是放松到了几乎可以再下一秒的时候睡过去似的气息。
于是南红后面那些还没来得及说完的话就这样全都卡在了嗓子眼里并且就真的没有再说出来。
瑟雷恩的身上比她想的还要更暖和一些,那些蓬松的纤维里面储存的全都是令她想要将眉头完全松开,全身上下每一块先前在用力的肌肉也都放松下来的温度和气息。
她于是就真的把自己的上半身给靠了过去。
“其实我也没有真的这么想自己……”
“这样辛苦的事情却要让你来做。”瑟雷恩抚摸着她的头发,“我原本很在意的是这个,但是,转念再想,整个世界上也没有几个人比我们更应该站出来,所以我又想如果你以前不那么想要成为天才、又没那么容易如愿以偿该多好。”
南红看不见他的脸色,但是听到这句话的时候还是很短促地笑了一下:“那我还是很天才的,而且也是一定会成为天才的。”
“是的。”
瑟雷恩说。
“所以我又想,等待对我而言不算难事。”
他轻轻地,一下一下地拍着南红的后背,很像是在给小孩子讲故事的时候回顺手去做的那种安抚性的动作。
“这个世界必须要将你遗忘才行吗?”
“是的,否则我会在第一步的时候就被绊住。”
“好,但是你知道,我一直都很擅长等待。”
南红几乎要抽鼻子了,她闭上眼睛,将自己的脸埋得更深也更用力:“我会记得的。”
*
如今的愚人众尚且还没有——远远没有表现出五百年后的那种横行七国的架势,也做不到在别的国家里头说要解决掉曾经守护这个国家的一条龙这样嚣张的行径。
但是找个人确实不难。
空此时还在七国旅行,他的行程来到了璃月,璃月的层岩巨渊是整个坎瑞亚灾变之中受灾很严重的地区了,空来到这里之后帮忙做了点净化、吸收深渊的事情,还帮着将垮塌得很厉害的地下矿区清扫过了一遍。
这一处山区的璃月人都很感谢他,这名声甚至传到了璃月港中去。
南红有一段时间没有见着父母了。
她的父母倒是除了上了年纪之外一切都好,当初生她的时候双方年龄就不很小了,都是三十出头算是一定程度上的老来得女,如今心力不如从前,而且还有偌大的一份家业在手中,平日里逐渐将更多的时间花在了晒太阳和听戏听曲、甚至是品评茶点上。
这样松松泛泛的生活让南红很是放心,她三四个月会回一趟璃月,不过是一次传送的事情,但是父母确实会很安心——他们知道自己的女儿虽然先前坚持着没有离开坎瑞亚,但是却没有因为坎瑞亚的原因而过得多么不好。
人年纪逐渐大起来之后,心宽比起别的来都更能保证他们的平安健康。
既然能够顺路,那么顺路一下当然是最好的,南红去关心了一番父母的状况之后,就去找了空。
——丑角已经提前帮她在空这边“预约”过了时间了。
丑角在坎瑞亚时期所代表的地位是一个有些尴尬,但又确实很好用的位置——一方面,他的政见其实是几乎不被采纳的,于是保守派能够调动的关系和势力确实就比较少了,相比起他个人的能力发挥作用,有不少都是祖辈的余荫。
但是当坎瑞亚灭亡了之后,那些因为坎瑞亚的灭亡而认为责任应该在对方身上而彼此仇视的故国旧人们基本上都没有觉得他是应该为此负责的,甚至还觉得已经提出了谏言并且被边缘化的他着实是智者当中最不被看好但是最争气的那一个。
于是,更多人愿意配合他而不是把他当成敌人,不管是戴因斯雷布还是最近已经逐渐开始和他有了些争吵的空都是这样。
这两个人之间的争端是因为什么,丑角此时也还没有完全弄清。
另外,虽然发生了争吵,但是毕竟旅伴之间的感情还在,以及空做为坎瑞亚名正言顺的王储,戴因从法理上就要忠诚于这一位王储……如此之类的一些关系,不管是空还是戴因,看起来都不是很想让外人知道他们在争吵些什么。
不过,这就和南红的目的没有半点关系了,她约到了和空交谈的机会,而空也并不只是拨冗来解答她的一些困惑——空同样也很高兴于她能来。
此时的他看起来疑惑比起先前更深了,或许是在关于坎瑞亚的问题上,他已经有了自己的认知见解,但是在当南红告诉他说自己将会带着他换个地方交谈,并且在交谈之后或许还要消除掉他的记忆的时候,空将自己脸上的困惑神色一抹干净,随后认真起来:“希望我能够帮上你的忙,南红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