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对璃月人有足够的信心,又或者,可能是剧本已在心中。
总之,南红算是看出来了,虽然现在的璃月七星之中大概正因为帝君遇害这件事而加班加点地熬着夜,但是当事人本身却没有很把这件事放在心上,甚至于有一种只要自己成功完成了名义上的死亡就功成身退的松弛感。
所以,他也就很自然地并不介意南红知道这件事。
“我相信你心中有秤,足以让你在这件事上做出最正确的反应。”
这样沉重的一句话就像是高帽子似的压下来,南红心说帝君您老人家也是真的很看得起她……但是这话倒也确实没错,她确实知道,如果从为了璃月好的角度出发,那么她此时的确应该闭嘴、当做自己什么都不知道。
甚至连旅行者这种很有可能被搅进局中的人也不能告诉,至少在“帝君已经没了”这件事板上钉钉地成为璃月人心中的共识之前,再怎么可靠信得过的人也不能说。
南红:“……”
她一时间觉得自己憋得好苦。
钟离看到她这副“早知道我为什么要问呢,现在心里藏着秘密就像是有一窝蚂蚁在爬”的纠结表情,轻轻笑了两声:“那么,蒲公英酿,我便带走了?”
南红憋憋屈屈:“钟离先生再带两瓶葡萄酒走吧,我这次进的好酒还挺多呢。”
钟离全然不与她客气,甚至只会得寸进尺:“旅行者的反应也不慢的,而且她也去过蒙德,若是对于高塔孤王之死有些了解,兴许也可能与你一样猜到这样的结果。”
南红很能听懂这句话的言下之意,她有气无力,甚至和先前的达达利亚一样举手投降:“懂了,增加干扰项,把水搅混,我尽量。”
帝君点了点头。
帝君很满意。
帝君在出门的时候问:“今年许愿的时候,可还是许的要多多赚钱的愿望?”
岩王帝君的权柄里头,确实不包括着读心。
大概,也不包括着能直接聆听到信众们没有说出口的愿望。
南红可以对着香炉许愿自己早点弄清楚弹幕是怎么一回事,但直接对着给自己策划退休了的神明说出自己先前看到的,以及这个世界本身好像是个游戏……这还是有些太超过了。
于是她应下:“嗯,还是和往年一样。”
钟离就往门边距离他最近的小桌上放下了个什么东西,随即提着酒推门离去,南红过去看他留下的是什么东西,反射的灯光从眼前一闪,而她从这一闪里头看到了点点金色。
落在桌面上的是一枚形制特殊的摩拉,摩拉上的纹路在璃月古文字当中被认为是岩王帝君的意思。
这种摩拉名为帝钱,相传有帝君的力量蕴藏其中,拿到了这个便象征着拿到了好运。
南红将帝钱拾在手心上,抛起之后又接住,随后小心翼翼地张开一个挂在并不那么显眼的位置上,平素也不会在旁人面前打开的荷包,把这枚帝钱塞了进去。
这是好东西,可不能和其他的小矿石一样随意地就给出去了……
毕竟帝钱更多的含义并非带来金钱而是带来顺遂与平安。
而她现在最想要的就是顺遂和平安。
南红没有从这间不算很大的会客厅中出去,而是坐在一把颇深的太师椅上,踢掉了鞋子,屈膝、抱着双腿缩在了这把椅子曲形的扶手之间。
钟离先生走开了,她的注意力便能够顺延到这些半透明的ui上来了。
这个用户界面做得其实相当简洁了,也可以说是简单甚至是简陋,总共就只有两个功能。
一个是记录,另一个则是发布建议性的任务。
不管按不按照任务去做都没关系,只要能够到达一定的点数、或者是触发了某种像是今天晚上这样隐藏的奖励点,就能够获得一颗星。
凑够五颗,就真的能成五星卡——哪怕是简陋的ui那也是有说明的,至少在奖励这块有,算是画了个明白的饼。
南红看着这段解释就觉得心里有些瘆得慌。
她担心自己是npc,想要变成五星卡,那也就只是个在心里说说的事,本质上还是在用这句话开玩笑性质地总结她觉得自己在这个破破烂烂而帝君也终于不再四面八方修修补补的世界上,要怎样安全地挺到最后的一些计划方略。
但是这种和口嗨也没什么差别的东西突然落进了现实里,就仿佛她的嘴开过光,或者也能去当个什么命运道标之类的东西似的,这一下子就和玩笑走上截然相反的对头了。
南红当然是害怕的,她从来都不是那种天不怕地不怕的性格,她抱着胳膊,双手不自觉地搓着皮肤,仍然觉得从骨头里面往外渗出来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