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对面的沉宴显然也怀揣着同样的心思。是以两个人这一顿交谈可谓是十分地顺利,甚至于在谈完事情之后,萧太后还特意留沉宴用了膳,直到傍晚十分,萧太后这才吩咐阿谨亲自将人送了出去。
而与在御书房里端着的君子如玉不同,刚一出了宫门,沉宴脸上的表情顿时便变为了冷淡。
而与此同时,一直在外面守着的小厮也小跑了过来,还不等他说话,沉宴的声音便已经在头顶上响起:“去珍宝阁。”
突然听到声音的小厮尽管心里十分震惊,可面上却依然不显,语气还是一如既往的恭敬,道:“是。”
……
与此同时,慈宁宫
被萧太后软禁在这里已经三日有余了。在这段时间里,谢微凉似乎又回到了她在养心殿照顾谢訦的那段时间。
不知道外面怎么样了。
萧太后此次将她囚禁在这里,还直接切断了她与外面所有的信息来源,就连来送饭的宫人都是御膳房里的人。
然而有些事情,却是无论如何都掩盖不了的。
例如悲伤。
从昨日起,谢微凉便察觉到了送饭的宫女身上多了几分沉重的气息。虽然不知晓具体原因,不过……
外面肯定是出大事了。
而真正让谢微凉有实感的却是萧太后的突然造访。
彼时的谢微凉正在抄写着佛经——倒也不是她真的转信佛了,实在是这处佛堂里面可供她消遣的东西太少,就连那些所谓的书籍也大多都与佛经有关。无奈之下,谢微凉经过一番思想斗争,最终还是选择了手抄佛经。见到来人之后,也只是放下了手中的毛笔,淡淡地开口道:
“儿臣见过母后。”
“起来吧。”看着眼前的谢微凉,萧太后居然一时间难以将她与那个意气风发的皇后联系起来。
不过这也正是她想要的。思及此,萧太后的心中虽然也有遗憾,可更多的却还是高兴。
“今日哀家有空,特意来给你送一些补品,免得你在这佛堂里成日蹉磨着坏了身子……”说这话的时候,萧太后便从袖子里拿出来一方锦匣,打开。
虽然谢微凉早在对方站在这里之后便察觉到了不对,心中也随之升起一抹警惕。
不过她却是真的没有想到萧太后居然敢在光天化日之下给她下毒。
“不不不,哀家想皇后是误会了。”听到她这样说之后,萧太后的脸上先是露出了一抹惊讶,紧接着又连忙摇了摇头,又道。
“这……确实是补品。”说这话的时候,萧太后的神情毫无变化,就连谢微凉一时之间也判断不出她的用意所在。
而对面的萧太后似乎察觉到了她打量的目光,坦然道:“皇后如若不信,大可以请懂炼丹之术的朋友来查验。”
“哀家记得,皇后在宫外……似乎便有着这样一位朋友呢。”说这话的时候,萧太后的脸色居然还依旧保持着淡然。
可谢微凉却依然察觉到了她那双幽深的眼睛下面所隐藏着的异样情绪。而这也让谢微凉十分清楚地知道,萧太后这话,绝对不是在开玩笑。
意识到了这一点之后,谢微凉的神情顿时便变得严肃了起来。同时她也十分清晰地意识到,今日,怕是在劫难逃。
……
“如此甚好。”最终,萧太后的脸上露出了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还特意又为她倒了一杯茶水。
而站在她面前的谢微凉面色则是有些苍白,只不过她的眼神在看到递到自己面前的茶杯的时候,还是面无表情地接了过来,随后又一口灌了下去。
“来日方长,皇后面色苍白,今后可要好好保重身体才是。”见状,萧太后开口道,“毕竟哀家说不准……还有要皇后出来帮忙的那一日呢。”
说完这话之后,萧太后便在阿谨的搀扶之下扬长而去,故而她并没有注意到站在她身后的谢微凉,却在背后冷冷地扬起了嘴角。
……
世上断无两全其美的好事,如果想要达成自己的目的,便一定会付出相应的代价。
贪心不足,终有一日势必会遭到反噬。
“反噬?”从珍宝阁回来之后,沉宴回想起灵隐所说,喉间突然溢出了一抹冷笑,“我向来不信任这些。”
说这话的时候,他的手里还捏着薄薄的一张纸——那上面写的,正是那张为所有人都哄抢的方子。
如果老天有眼,遭到报应的,也应当先是当年血洗南疆皇宫的那些人。
……
天盛十八年六月,蜀中集结军队于边境,七月初,大军发起进攻,西北军全力抵抗,大战一触即发。
而就在此等生死存亡之刻,一封密报却被送入了西北大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