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这话的时候,竹沫神情严肃,仿佛刚才的一切只是随口闲聊罢了。
而听到她这样说之后,眼前的小太监顿时也敛起了脸上的笑意,连忙开口道:“当然,竹沫姑姑要多少,小的这就去拿。”
“你这话说的,够得上每日一碗就可以了,不然养心殿那边要是供应不够了,可小心着你这条小命。”
“姑姑教训得是,小的这就去拿……”
……
与此同时,养心殿
“什么?造反!”
寂静的夜晚,这样一道声音足以惊起院里枝丫上停留着的鸟儿,就连一向冷淡的谢訦见状也忍不住皱起了眉头,将锐利的目光落在了对面那人身上。
而身为当事人的谢舜却似是全然没有察觉到这一点一样,此刻的他早已经沉浸在了惊讶当中,还没有回过神来。
而相较于他的惊讶,谢訦反倒是淡定了许多,甚至还悠闲地抿了一口茶。
而后,直至谢舜忍不住站了起来,他才放下了手中的茶杯,缓缓开口道:“现在我们在明,敌人在暗。与其这样每日提心吊胆地防着,还不如……我们给她创造一个机会……”
“所以……”在听到这话之后,谢舜看向了他,整个人早已经不见了先前的癫狂,道,“皇兄觉得……我可以说服那个疯女人?”
“……”
在谢舜的预想当中,在自己说完这话之后,眼前的谢訦应当是以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来有条不紊地阐述一大堆令人信服的理由。
而事实是,在听到他这样说之后,眼前这人反倒是眉眼弯弯,然后才不紧不慢地开口道:“不必担忧,皇弟,我信你。”
“……”
……
时至今日,谢微凉依旧不知道那一日刘胜究竟是如何“尽力”的。
而当她得以验证这件事情的时候,人却已经坐在了太仪殿之上了。
此次庆功宴,按照太后的话来说,是为了庆祝西北战事情大胜,兼与南疆定立盟约,不过后者的主战场则是在外务司。
如此一来,今日这场宴会的“庆功”,便就单单只剩下了庆祝西北战事这一项任务了。
只不过即便是这样大的喜事,可在场的诸位却没有一人脸上的笑容是轻松的。
而与此同时,许久未见的谢訦也出现在了宴会上。只不过他的唇色依旧苍白,在敬酒的环节更是因着身体原因只能抿一小口。
不过好在这里坐着的这些人也是知道情况的,故而也并没有强求。只不过除了眉眼含笑的萧太后之外,谢微凉虽然也在无可指摘地同那些人应酬着,可眉眼之间依然带着一抹淡淡的愁意。
众人只当作是帝后伉俪情深,故而也并没有怀疑什么,反倒是一个个的借着敬酒的名义过来劝导几句。
当然,谢微凉也都是将这些或真或假的好意一一收下,还不忘偶尔看一眼身旁的谢訦,生怕对方趁着自己一个不注意直接倒下。
只不过即便如此,可她也并没有忽视始终有两道若有似无的目光落在了自己的身上。
其中一道便是来源于一位在谢微凉看来已经可以称得上是“老熟人”的存在了。
这样的宴会,身为西北大将身旁的幕僚,刘胜自然也会出现。注意到谢微凉的眼神之后,他还不忘朝着来人眨了眨眼睛,露出了一副悲伤的表情。
见状,谢微凉原先乌云密布的心情这时才好了不少。同时,她的心里也隐隐有一种预感——
她所盼望的,就是在今日了。
而相较于他们这边的平静,作为这场宴会当中的另外一位焦点,萧太后那边可谓是门庭若市。
现如今,朝野上下人人皆知皇帝病重,太后摄政。虽然今日谢訦倒是露了面,不过谁也知道这也并不能改变什么。
更何况,在宴会上,萧太后与瑞王之间的亲密举动众人也都看在眼底。这样造成的结果就是,不少人在谢微凉那里简单地寒暄了两句之后,便又有不少人转而去萧太后那边了。
当然,作为此次宴会的主角——西北军的大将,瑞王谢舜自然也是这宴会的焦点之一。
作为在谢訦在位期间便是储君的人选之一,谢舜的周围从来都不缺乏奉承的人。尤其他自己又是手握兵权的将军,虽然早在谢訦继位之后便自请去了西北边境,在当时也算是寒了相当一部分人的心。
然而今时不同往日,如今谢訦病重,这个位置便有了新的可能性。
而在萧太后出手摄政之后,朝野上下已经有不少人在猜测是两人之间在私底下达成了什么合作。不过即便如此,可依旧有人想要占一份“从龙之功”。
刘胜便是如此。
事实上,在那日和谢微凉的交谈当中,他的确也向对方亮出来了自己的退路。但如果可能的话,刘胜想,自己还是想要为这个国家做些什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