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宁世安见状,也是十分爽快地将碗交给了她,嘴上还调侃道:“祖父这药可是薛大夫特意调的,你可小心着点儿。”
毕竟,他俩小时候一起玩的时候,她打碎祖父房间里的名贵花瓶害他受罚这件事情,宁世安可
是记得清清楚楚。
而谢微凉自然是不知道这些的,见状嘴角微微上扬,随后便开口道:“放心吧,我有经验。”
毕竟她在现代照顾外婆的次数也不算少。
而在场除她之外的两个人显然想到了什么,看向她的目光便多了几分深沉。
当然这一切谢微凉是不清楚的,此时的她正低着头,用勺子舀起一勺药来,便放在嘴边轻轻吹着,确保温度适宜之后,这才小心翼翼地送到了宁江的嘴边。
“小心烫。”
“好。”宁江注意到伸到自己面前的勺子,眼神是前所未有的温和,就连说话时的语气都轻柔了不少,看得一旁的宁世安嘴角微抽。
最后,他索性别过头去。
而注意到这些的谢微凉立刻便又收回了目光,随后专心地将碗里的药一勺勺舀起,又吹凉了送到宁江嘴边。
说来也奇,平日里最不喜喝药的宁江,此刻却如同一个乖巧的孩子一般,任由谢微凉将药一勺一勺喂到自己嘴里。
终于,她放下了碗,宁江见状也暗暗松了一口气。
然而下一刻,谢微凉环顾四周,似乎是在寻找着什么,看得宁江和宁世安两眼互相对视了一眼。
宁世安作势便要站起来帮着她一起找。
那就这个吧。
谢微凉的目光落在不远处的一盘蜜饯上,若有所思。
紧接着,在两人不解的目光中,谢微凉将那盘蜜饯拿了过来,两指轻捏,拿起了其中一个,随后便拿到宁江的面前,言笑晏晏道:
“来,祖父。”
大致猜到她想做什么,宁江的眼睛里闪过一抹惊喜,随后便伸出手来,从谢微凉的手里接过那个经过她精挑细选的最为圆润饱满的那一颗。
而谢微凉刚才的行为完全就是下意识的,她还记得之前自己照顾外婆的时候,便会学着外婆小时候喂自己喝药那般,从兜里掏出来一颗糖给她。
久而久之,这个习惯也被她保留了下来,甚至还带到了这个陌生的时代。
是以直到宁江十分自然地从她的手里接过蜜饯的时候,谢微凉才发觉了其中的不对。
然而更令她没有想到的是,这件事情居然如此轻易便成功了。
看着站在宁江旁边正用复杂目光望着自己的宁世安,又看了看对面宁江十分熟练的模样,而她的脸上也丝毫不见因为她所谓的“出格”行为而染上任何怒意,谢微凉这才稍稍放下心来,看着宁江的胳膊微动,连忙将装着蜜饯的盘子拿过来放在一旁。
做完这一切之后,谢微凉的目光便再一次落在了宁江的身上,察觉到对方此时的心情应该不错。
而站在那里的宁世安显然也察觉到了这一点,上前一步便开口道:“祖父,所以您刚才说的……”
然而他的话还没有说完,额头上便挨了一下。宁世安“哎呦”一声,下意识抬起头来,对上的便是宁江那双隐约含着怒意的眼眸。
“臭小子,这件事情居然还瞒着我们,要不是阿微,你是不是打算考上了去西北之后才和我们说呢?”
说到最后,宁江怒气更甚,作势就要站起来抬脚,还是被谢微凉拉住,这才堪堪作罢。
只是眉间怒意,却是没有丝毫要散去的迹象。
“祖父不要生气了,当下正值用人之际,表哥既然有自己的打算,那便让他去闯便是。”谢微凉拉着宁江的胳膊,同时还不忘给不知何时已经跪在地上的宁世安使眼色,“更何况表哥此去只是文职,带兵打仗是万万轮不到他的。若是有朝一日在边疆建功立业,我宁家好歹也算是有所依靠了。”
宁家虽是功勋世家,又得圣祖皇帝、先帝以及当今陛下屡次夸赞,虽说宁家家风清廉,包括宁延津在内的宁家人平日里更是谨小慎微,可背地里眼红使绊之人也是只增不减。虽然宁父急流勇退,免了宁家功高盖主之祸,可同时也给了那些眼红之人落井下石的好机会。
而宁江显然也想到了这些,眼中的怒意也渐淡了些,开口道:“行了,别跪着了,起来吧。”
至于宁世安自己,显然也知晓自己这事做的不地道,闻言并没有马上起来,而是先向宁江磕了几个头,随后又充满感激地看了谢微凉一眼,这才缓缓起身,嘴里便道:
“世安自知有错,得祖父宽宏谅解,日后必定谨遵宁府家训,衷心为国、谨小慎微。”
而宁江听到他这样说之后,脸上的表情这才和缓了些。随后,他的目光便落在了一旁的谢微凉身上,开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