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谢訦自是将下面众人的反应收入眼底,紧接着便道,“科举考试的举办,历来是为我朝选拔优秀人才。与此同时,每年一次的初试、省试、国试以及殿试,同时也带动了以京城为中心的各地的经济发展……”
“只是,”谢訦话音一转,“科举考试举办多年,在为我朝输送人才的同时,也滋生出了许多的乱象……”
谢訦这话落下之时,在场的诸位大臣便不可避免地想到了月初在京城发生的那起发生在考生之间的内乱。
果不其然,说完这话之后的谢訦目光一转,随后便开口道:“陆少卿,你来说说这件事的处理结果吧。”
“是。”被点名的大理寺少卿陆唤闻言站了出来,先是向坐在龙椅之上的谢訦行了一礼,紧接着便道:
“陛下圣明,微臣自那日
听闻皇后娘娘亲临大理寺之后,便立即着手查验此事,却发现此事与京城孟知府似有关联,便即刻派人清了孟大人来。”
这位所谓的“知府孟大人”,便是先前因鹊山薛氏一案而被谢訦注意到的孟京华的堂弟。
突然听到这个熟悉的姓氏,谢訦神情微动,而后下面也传来了轻微的议论声。
而说出这话的当事人——也正是被谢訦点名的陆唤,见状又开口道:“怎料那孟言仗着自己与孟京华大人的关系,非但对自己行事手段不当使考生蒙冤一事不屑一顾,甚至还口出狂言,称自己‘上头有人’,要微臣好看。”
孟京华日前才应假传圣旨、与敌方勾连谋害人命、贪污等数条罪名被关入大牢,而他的“亲戚”便又借其威风生事。
故而陆唤此话一出,顿时引起了在场其他大臣的极力声讨。以至于他们激烈的声音,纵然是坐在高位上的谢訦,也听了个清清楚楚。
“肃静——”这时,一旁的王诚极有眼色地出声制止。
下面的声音这才低了下来。
见满殿不再有人说话之后,谢訦这才将目光从下面收了回来,随即开口道:“此人枉顾法规,你按律处置即可。”
“是。”陆唤恭敬应道,随后便退了回去。
而就在陆唤说完这话之后,却突然又有一人上前一步:“陛下,微臣以为,孟言此人既然如此嚣张狂妄,除了其兄长是孟京华之外,还有一个原因——”
“那便是这等行为在京中早已成常态,是以这些备考所谓‘大树’的人,才会如此肆无忌惮。”说话的正是今年新上任的御史大夫,素来以直言不谏闻名朝野。
此时的他,语气更是慷慨激昂,道:“因此,微臣以为,陛下应当以此为契机,进行彻查。”
“不可!”陈寻此话刚一说完,从一旁便立刻走出来一人。
谢訦看到来人,目光便不着痕迹地移开。
此人,正是他所谓“母族”的人,监察院的萧越山。自太后称病不出之后,这些“萧家”的人便也逐渐沉寂了下来。
而这次发言,想必也是因为此事触及到了他们的利益了吧。
毕竟,这孟氏背后的大树,可是与他有着亲缘关系的“萧家”。
然而,身为与萧家有着千丝万缕联系的谢訦,此时却是神情微动,随即展现出一副感兴趣的模样:“那依陈御史所言,应当如何?”
陈寻虽是新上任,可老早便知道了当今陛下、萧家以及孟家这些世族背后千丝万缕的关系。
但即便如此,他还是选择站出来言明这件事情。
幸好,他赌对了。
三日前,崇德殿
“姐姐今日唤我来,可是有什么要事?”谢訦刚一下朝便被谢微凉身边的竹沫叫到了崇德殿,心中难免奇怪。
闻言,谢微凉反倒是将一封奏折交到他手里,脸色却不是很好看:“陛下看看这个。”
见状,谢訦满腹疑问地从谢微凉的手里接过那封微微有些泛黄的密信,打开。
谢微凉给他的,正是月初她微服出去的时候,遇到的那一起发生在前来进京参加科举考试的书生和客栈老板之间的纠纷。
当时在现场亲眼目睹了事情经过的谢微凉便发觉了其中不对劲的地方,于是回来便暗中差人去调查。
直到今天,这件事才算是有了一个结果。
只是……
随着时间的流逝,他的眉头却皱得愈发紧。直至看到最后,谢訦将密信扔到地上,怒目圆睁。
“这些拿着俸禄却鱼肉百姓的官员,阖该整治他们一番!”他道。
不过随后,谢訦似是想到了什么,眉头微微蹙起:“只是如此一来,势必会动摇世家利益,”
“那就……”说这话的时候,谢微凉的目光落在了谢訦手中自己才交给他的密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