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秋和招书彤相继被家里人接走,现在就只剩下她们两个人了。
荆佳喜一边阻止她意识不清地往下滑,一边手忙脚乱地打开手机找代驾,显得有些左支右绌。
就在这时,一个身形颀长的男人突然出现在眼前,稳稳接住往下滑的顾蜻游。
他十分熟练地打横把人抱了起来。
顾蜻游嗅到了熟悉的味道,像只归巢的幼鸟,下意识地揽住了温胜寒的脖子,把头埋进他的颈窝。
荆佳喜起先一愣,等看清男人的容颜后,她微微瞪圆了眼:“你是几年前那个……”
温胜寒朝她点点头,轻笑了一下:“这一次,不需要验证身份了吧?”
回想起几年前那个相似的场景,荆佳喜有些尴尬,忙道:“不用不用。”
温胜寒道:“谢谢你照顾蜻游。”
“应该的,”荆佳喜看了一眼温胜寒怀里的顾蜻游,一个大胆的想法冒上心头,她脱口而出:“其实,你们不是亲人关系吧?”
她隐约记得,两人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他自称是顾蜻游的家人。
可是,这个年龄差距,如果是哥哥,成年兄妹又很少会做出这么亲昵的动作,如果是其他成年男性亲人,那就更加不可能了。
温胜寒把人往上颠了颠,目光变得柔和:“我是她男朋友。”
荆佳喜一怔。
温胜寒朝她点点头,叮嘱了一句注意安全,就抱着人转身离开了。
小车临时停在马路对面。
把人安顿在副驾驶上后,温胜寒看着女孩儿酡红的双颊,忍不住伸手捏了捏她的鼻子,语气无可奈何:“我该拿你怎么办。”
女孩儿紧闭着双眼,无意识地嘤咛了一声。
温胜寒叹了口气,眉眼间流露出他自己都无法察觉的宠溺。
一个小时前,他接到了顾蜻游的电话。
小酒鬼不知道喝了多少,说话的时候舌头都在打结,电话接通后,一直在哭,根本听不清在说什么。
他耐心地引导了好久,才套出她所在的地址,害怕她出事,顾不上正在开的视频会议,马不停蹄地赶过来接人。
回到温澜听雪的时候,小酒鬼的意识稍微清醒了一点。
才喝了两口蜂蜜水,就嚷嚷热,伸手就要脱自己身上的衣服。
温胜寒连忙摁住她乱动的手,找到遥控器打开暖气。
这个禁止的动作令顾蜻游不满,一双腿乱踢,哭腔带着醉意,声线都像黏在了一起:“我要洗澡……”
温胜寒耐着性子哄她:“乖乖,你喝醉了,现在洗澡不安全,等明天酒醒了再洗,嗯?”
她拧着眉毛,大声反驳:“我没醉!”
……酒鬼都爱说自己没醉。
温胜寒叹气:“乖,别闹。好吗?”
她又咿唔着哭了起来。
叫人实在没有办法。
温胜寒只好帮她准备衣服,又调试好水温,把人送进卫生间后,关上门前又叮嘱:“如果不舒服,一定不能硬撑,有事叫我,知道吗?”
顾蜻游摇头晃脑地点点头。
浴室的门关上,温胜寒拿起床头柜上的玻璃杯,正想出去接一杯热的,就听见卫生间里发出了一声闷响。
心脏猛地一跳,他放下杯子,三两步走过去敲门:“蜻游?”
里面没有声音,只要哗哗的水流声。
温胜寒拧眉,怕她摔倒,也顾不上其他了,拧开把手就要走进去。
浴室内水汽蒸腾,地面上一大片水渍,女孩儿像只被雨水淋湿的猫儿,无辜又迷茫地坐在地上。
温胜寒心里落下一叹,伸手关了花洒,蹲下身问她:“摔到哪了?疼不疼?”
顾蜻游的眼尾和鼻尖都是红的,一双桃花眼湿漉漉,眼神中带着委屈,像极了走丢的小狗,她问他:“这是在哪里?”
“在温澜听雪。”温胜寒耐心地回答。
“温澜听雪?”她重复,疑惑道:“我不是……我不是在美国吗?”
温胜寒表情稍顿。
她盯着他看了好几秒,语气更疑惑了:“温先生?”
一个熟悉又陌生的称呼。
自从两人在一起之后,她就再也没有用这个恭敬又疏离的名称叫过他了。
她像是突然清醒了一样,一把推开了他的手,脸上露出一种悲伤又愤怒的表情:“你为什么会在这?”
温胜寒的手僵在半空。
眼泪夺眶而出,顾蜻游看着他,蕴含泪光的眸子充满痛苦:“你不是你不会爱我吗?那为什么、为什么又要出现在我面前?”
“你不爱我,为什么还要对我好?为什么要一次又一次地平白给我希望?”她用颤抖的声音控诉:“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我真的好累,好痛苦。”
“我不想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