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长善唔了声,心道荀舫的字画皆好,其他诸如经史子集策论文章,估计他未曾好生学过。
进书院读书,要从蒙童班学起。他如今已到弱冠之年,又已经成亲,是该以养家糊口为先。
荀舫此次前来,只是送字画,为以后登门做好铺垫。
“晚生不敢打扰林山长,这就告退。”说着,荀舫起身长揖下去,施礼告退。
林长善道:“你且去吧,以后若有字画上的心得,再来书院便是。”
荀舫心道我肯定来,嘴上谦恭应是后,转身离开。
回到巧绣坊,温屿与杨六在天井中用晚饭,陈玉娘则在自己屋中吃。
荀舫看到杨六与温屿对面而坐,两人谈笑风生,心中马上不舒服起来。
他在外奔波,温屿竟然不等他,先与杨六这个外人用起了饭!
杨六看不惯荀舫,温屿便扬声道:“回来了,你的饭菜留在灶台上。”
荀舫一听,温屿这是嫌弃他,要他独自在灶房用饭。他冷笑一声,舀水洗漱了下,蹲在灶房吃了起来。
杨六吃完饭,舒服地靠在躺椅上抚摸肚皮,感慨地道:“粗茶淡饭也挺可口。”
看在大客户的份上,且他的粗茶淡饭也并没说错,温屿笑盈盈道:“六公子过奖了。”
杨六这时眼珠一转,朝灶房看去,一脸八卦小声道:“我瞧着他很听你的话,打不还手骂不还口,莫非你有什么厉害的御夫之术?”
温屿暗自翻了个白眼,心思微转,道:“六公子问这些作甚,难道尊夫人也这般待你?”
杨六神色一下暗淡下来,唉声叹息着,撑着站起身道:“时辰不早,我得回去了。明朝下学后,我将钱给你送来,省得你跑到书院来。”
他亲自送钱来,温屿当然高兴,不再追问打探,将杨六送出门,待他的马车离开后方转身回院子。
荀舫蹲在灶房外漱口,温屿走上前,问道:“如何了?”
“什么如何,你去问杨六啊!”荀舫阴阳怪气道。
“嘿,你发的哪门子疯!”温屿瞪他,正色道:“杨六又给了我一笔买卖,他是大客户,你可不能得罪了啊!”
如此看来,杨六是温屿的财神爷,他要是敢开罪,温屿得与他拼命。
荀舫吐掉嘴里的水,嗤笑道:“我懒得搭理他。”
见温屿一瞬不瞬盯着他,荀舫只能将前去见林长善之事说了:“我亲自出马,难道还有办不成的事。”
温屿这才放了心,蹲在他身边,与他嘀嘀咕咕商议起接下来的安排计划,她摩拳擦掌道:“尽量争取在过年时,搬新宅子!”
第41章
次日早上天方蒙蒙亮,温屿就起了床。她听到屋外有动静,猜是陈玉娘。果然收拾后出来,陈玉娘已经在灶房忙碌,煮好薄荷水凉着,陶罐里熬着的稀粥在咕噜噜响。
“怎地这般早?”温屿去打水洗漱,看到陈玉娘双眼带着血丝,以为是杨六前来触及到她的伤心事,不禁道:“可是夜里睡不着?”
“早些时后天气凉快,我就想着早些起来,待热的时候就歇息。”陈玉娘揭开陶罐锅轻轻搅动,再去洗黄瓜。
夏日的瓜果菜蔬多了起来,葫芦黄瓜雍菜都比较便宜。温屿咬牙买了半罐胡麻油,拌黄瓜时只用些许的盐,醋,再加两滴胡麻油进去。佐着早吃得想吐,寡淡无味的白粥,温屿能吃一大碗。
昨晚仅剩下的葫芦与蛋都被杨六来吃得一空,温屿惊讶问道:“你出去买黄瓜了?”
陈玉娘道:“是荀郎君出去买来的。我早间起来时,他已经买好放在了灶房。”
温屿哎哟一声,心道真是难得,荀舫居然起得这般早。她朝西屋望了一眼,道:“他已经出去了?”
“是,荀郎君从后角门出去了。”陈玉娘迟疑了下,问道:“东家,可要给他留根黄瓜,等他回来再切了拌?”
想到昨晚他的抱怨,又一大早就去买了黄瓜回来,温屿道:“给他留着新鲜的吧。”
陈玉娘道好,“东家的新衫且莫急,我昨日夜里已经裁好布,再过两三天就能穿了。”
原来陈玉娘是昨晚熬夜在给她做新衫,温屿忙正色劝道:“玉娘,我的衣衫不要紧,你慢慢来。夜里灯光昏暗,做针线活本来伤眼睛,要是你熬夜的话,眼睛很快就不行了。”
陈玉娘道:“东家的新衫不用绣花,快得很,只几晚上,哪能那般快就不行了呢。”
“玉娘,你听我的,身体要紧,我并非是没有衣衫穿。我穿得破破烂烂在外面走动,并非一日两日之事,大家都看习惯了。反倒是突然穿上新绸衫出去,那些收税收好处的,还以为我发大财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