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屿听得心里一咯噔,照张妈妈的意思,金钿儿应该是万芳楼养的瘦马,自小请师傅教导琴棋书画,伺候男人的本事。
张妈妈能舍得花三五十两银子金钿儿做衣衫,也是为了能将金钿儿卖出更高的价钱。
温屿沉默了下,道:“张妈妈,我要先看过金钿儿,看她合适何种样式,绣坊可能赶得出来,才好回复你。”
张妈妈道好,与温屿约好下午在万芳楼见后,起身离开。
温屿坐在桂花树下,怔怔望着远处的天空。荀舫一脸倦容出来,翻动着石栏杆上的被褥,连着斜了她好几眼。见她一动不动坐着,手上力气加重,尘埃飞向
温屿,她回过神,抬起手遮挡,不悦道:“你作甚?”
“怎地,这笔买卖没谈成?”荀舫问道。
“等下我去一趟万芳楼。”温屿不想多说,只简单道。
“我陪你去。”荀舫想都不想说道,见温屿没做声,继续道:“这些地方你没去过,要小心为上。”
温屿皱眉,道:“我知道了,你别在这里弄来弄去,让我安静一会。”
“拿银子出来,我要去买被褥,昨夜被杨六占了床,今晚我得要睡个好觉。”荀舫不客气朝温屿伸出手道。
温屿头疼得很,越想越乱,起身与陈玉娘交代了句。回屋取了银子,对荀舫道:“走吧。”
两人赁了驴车前往裕和布庄,林裕和不在,温屿花选了两匹灰色厚实的细棉布,林掌柜照着最便宜的价钱给了她。
裕和布庄没有被褥卖,林掌柜给她介绍了相熟的被褥铺子,离吉庆街不远,隔着三条巷子。
两人也没赁车,走路来到被褥铺子。这间被褥铺远比杏花巷的大,各式褥子一应俱全。
温屿说了是林掌柜介绍,伙计一听,连忙前去请来了王掌柜。
王掌柜客气极了,道:“郎君娘子尽管选,我与老林认识多年,保管给你们最便宜的价钱。”
温屿仔细问过价钱,王掌柜给她絮芦苇的褥子,比杏花巷的要便宜十个大钱。
芦苇絮褥子本身便宜,没甚利润。王掌柜给她这个价钱,算得上是厚道。
温屿放了心,开始选其他的褥子。大周的棉花产量稀少,内里絮棉比丝还要贵,她咬牙大方奢侈了把,花了二十两银子,买了两床蚕丝褥子。
现在的被褥是用粗针缝边,拆洗麻烦。她打算做成后世的被褥套子,每次拆洗就方便容易多了。
被褥套子并没有什么技术含量,会针线的随便一看就能学会。温屿的针线一塌糊涂,铺子做褥子要花钱,陈玉娘又忙,她微一思索,对王掌柜道:“我这里有个被褥套子的新样式,想请黄掌柜的绣娘帮着照新样式做。”
王掌柜一听新样式,又在铺子里做,当即道:“不知娘子是什么新样式?娘子既然将新样式拿出来,黄某自不会亏待娘子。铺子不收娘子的钱,先前的蚕丝里,再给娘子便宜些。”
能不收钱,哪怕是便宜一两银子,对温屿来说也划算。她让王掌柜去把绣娘叫来,仔细与绣娘讲了样式。
被褥套子如其名,就是一个大布套。为了防止里面的褥子缩成一团,角落用系带系住,开口处用系带绑好即可。
绣娘果然一听就懂,王掌柜在旁边感慨连连,道:“还是娘子聪明,如此一来,拆洗被褥容易多了,只要拿出褥子,再塞进去即可。”
温屿笑了笑,道:“被褥套子也能用各种颜色,布料拼起来。有钱的人,可里面的一层用棉,外面用绸,锦缎。若是觉着棉贵,只里面用棉,上面用葛布也行。”
王掌柜脑中立即想到许多样式,脸上的笑容愈发浓。最后做被褥套子一个大钱不收,两床褥子共便宜了五两银子。
温屿让王掌柜将被褥送到巧绣坊,“劳烦王掌柜快一些。”
王掌柜听是巧绣坊,再仔细一看温屿,不由得一愣:“原来是温东家,瞧我这双眼睛,真是老眼昏花了。只是温东家,你怎地不在绣坊自己做了卖?”
温屿只道:“绣坊不做这些。”
巧绣坊的事情王掌柜听过一些,被褥套子简单,大多人都是买布自己做。主要还是卖褥子,巧绣坊不做这个买卖也正常。
王掌柜将他们两人送出门,道:“温东家放心,待傍晚时,保管就能送到。”
温屿道了谢,两人早就饿了,先前去用午饭。
买被褥花了巨资,温屿选了间小面食铺,要了两碗素面。
荀舫板着脸挑面,讥讽道:“真是抠门!连个蛋都舍不得加!”
“天天吃蛋吃蛋,你与母鸡有仇?”温屿白了他一眼,无语道。
荀舫哼了声,道:“照这般说,你天天拽着钱不放,是与银子有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