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多年来,清明、中元、除夕、她的生日、她的忌日……永远只有我一个人去祭拜你妈!”
“我想,你对你妈的爱,可能只存在于——钱上。”
“毕竟你妈还活着的时候,你一边嫌弃她是个保姆,却心安理得享受她当保姆挣来的钱。你妈去世以后,你拿着她的死,认为我欠了你一辈子……”
“所以,我必须要替代你妈,供养你一辈子、让你吸一辈子的血,对吗?”
徐佳熙继续说道:“可是何靖东,你也不是不会惦记人。”
“你看,程惜已经死了二十多年,可你依然日夜思念着她……”
“当年两个孩子同时出生,是你亲手换的吧?”
“根据程惜的日记,这件缺德事儿是她想出来的,却是你亲手实施的。”
“她的预产期在前,我的预产期在后……她一发作,你就毫不犹豫地给我下了催产药!你好狠的心呐!你就不怕我一尸两命?”徐佳熙含泪质问。
何靖东手足无措。
徐佳熙恨恨地瞪着何靖东,继续说道:“幸好程惜在分娩的过程中遭了报应!她死了!!!”
“她当时已经死了呀!”
“既然她已经死了,那你根本不需要再听她的话去换什么孩子!”
“可你还是这么做了……”
“你告诉我,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为什么!!!”徐佳熙怒喝。
何靖东茫然地张大了嘴。
徐佳熙又问,“后琮你还给程惜的女儿取名为婉茜。”
“我以为‘婉’这个字,是你希望孩子性格温婉文静。‘茜’这个字,是你希望孩子根正苗红……”
“可草头一个西,它是多音字。可读作倩,也可读作西。你说,放在孩子的名字里,这个字要读作西。”
“所以何靖东,婉茜……是你在为程惜早逝的生命而感到惋惜的意思吗?”
“又或者是,婉这个字,又能拆成女和宛,茜字,也是程惜的惜的化音……你是希望,程惜的女儿,宛若程惜,程惜死了,她的孩子也会一直呆在你身边……我说的对吗?”徐佳熙一字一句地问道。
何靖东目瞪口呆。
何婉茜活了两辈子,头一回知道自
己的名字居然饱含着这么多的意义,不由得十分感动。
但下一秒,
何婉茜又开始发起了愁。
——那本日记……似乎又破坏了妈妈的形象。
现在何婉茜就是很担心,害怕父亲会因此而嫌弃妈妈,从而迁怒她。
这时,徐佳熙已经拼命地深呼吸。
终于平复下愤怒的心情。
她淡淡地对何靖东说道:“何靖东,你看,你口口声声说,你妈才是你生命中最重要的人……可你从来没有缅怀过她。”
“你现在张嘴骂着程惜,可你为她干的一桩桩、一件件的事,无一不在证明着你对她的爱,是多么的言听计从,一往情深!”
何靖东双目染赤,发起了疯,“你说得对!这一切都是你们骗我的!”
“阿惜怎么可能这样?”
“她柔弱善良!她不可能做出那样的事!”
“是你们在骗我!”
说着,何靖东朝着苏甜荔扑了过来,作势想要夺走她手里的日记本。
苏甜荔往后退了几步,
程愈适时快步走来,拦住何靖东。
何靖东一见程愈,就心虚地往后退了好几步。
程愈冷冷地看着何靖东,一字一句地问道:“当初是你亲手换了我跟何婉茜的?”
何靖东不敢直视程愈,眼神躲闪、嘴唇也哆嗦得厉害。
徐佳熙交给程愈一迭资料,低声说道:“你拿给他看看……这是程惜的日记复印件,以及程茜冒用何靖东之名,给我写的信……”
徐佳熙并没有随身携带昔日“何靖东”给她写的信,
但,当徐佳熙知道日记本的存在以后,立刻让广州的一位助手,去她的工作室里找出了信件,以传真的方式发了过来。
徐佳熙已经核对过程惜写给自己的三十封信件,
就像程惜在抱怨过的那样,
别看程惜和徐佳熙通的信件并不多,但十分耗费心力。
因为徐佳熙在信中会用些古诗词和典故,
程惜必须要去理解这些古语,还得要根据徐佳熙所说的,找出能答复的古语;
同时还要猜测徐佳熙可能感觉兴趣的话题来说……
所以程惜在日记里抱怨、记录心得、收集古文诗词什么的。
徐佳熙全都复印了出来,并且用笔做出了记号——日记上的哪些内容,对应那几封信件。
她对程愈说道:
“小愈,你让他看看……”
“我倒要看看,他到底还有什么说法!”
“这信、和这日记上的字迹是不是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