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何况老国公十分喜爱这个嫡幼子,将他保护的很好。
萧衍之挑眉,漫不经心:“你倒是清楚,姚绍明给你王府送过?”
安王心中一惊,赶忙找补:“臣弟没收!”
见御案后的帝王面无表情,心想坏了,老老实实交代。
“江州每年都会往京中送南边儿的姑娘过来,世子喜欢得紧,桑慧月是南国公主,估摸着早就盯上了,更何况她有意攀附……”
他越说越见萧衍之面色阴沉,疯狂解释:“再说太后那样对皇兄,臣弟哪敢收荣国公世子的礼!”
孟涞藏在袖中的手紧紧攥着,骨节发白。
世子喜欢江州以南的美人,这事他再清楚不过。
当年先帝在世,他高中状元,发妻是邻家小妹,自幼便一同长大,两小无猜。
满心欢喜地陪同进京赶考,一下子跃为状元夫人,风光两盛。
也因他功名在身,打马游街万众瞩目,不知怎的,被姚绍明盯上了他的发妻,遂抢夺强行做了床笫之事。
那时太后还是皇后,说姚家在朝中只手遮天也不为过,新科状元若拜入国公门下,定会步步高升。
姚绍明正是拿捏了这一点,才敢对孟涞的发妻下手。
一夜过去,状元夫人投河自尽,孟涞才知道发生了什么,在早朝之上怒言其罪,皇帝只说让大理寺去查。
这一查,江州家中仅剩的老母便病死了。
姚绍明记恨他当朝揭发,太后和姚绍明乃一母所出,荣国公夫人便来自江州。
弄死一个江州农妇,轻而易举。
世子甚至亲口将此间内幕直言给孟涞,大放厥词,敢得罪他,家破人亡都是轻的。
孟涞怎能不恨,但空无背景,无法与之抗行,明面上辞官回乡,守孝三年。
实则暗暗拜入萧衍之门下做了谋士,在法华寺给妻子和老母点了长明灯,日日供奉,由高僧诵经超度。
自那之后,世子便愈发喜欢南边美人,江州那边儿更是每年都送。
孟涞却变得时而疯癫,满嘴胡言的模样。
他无权无势,硬碰强权让至亲之人命丧黄泉,选择苟活于世,大概是要看着荣国公一家都下地狱。
提及姚绍明和南边儿美人,萧衍之目光从孟涞那张看似早已没心的面孔上扫过。
而后看向萧梓轩:“何时给你送的美人?”
安王支支吾吾:“皇兄南下出征南国的时候……”
桑晚便是南国来的公主,宫外都在传被帝王豢养在深宫,
萧梓轩这两句,不知得罪多少人。
柯沭背后发冷,单膝跪地抱拳:“是臣疏忽,竟没探查到此事,请陛下责罚!”
萧梓轩隔着孟涞,愣愣看了眼请罪的柯沭,再看孟涞一脸坏笑,还要再张口。
被他拦下:“殿下现在说什么,都只会越描越黑。”
“孟大人不好好看戏,何时这么好心了?”
萧衍之放下朱批的笔,眼皮轻抬,看了他一眼。
“陛下误会了,臣一向慈悲为怀。”孟涞脸皮厚实,哪怕对上帝王,也是脱口而出。
萧衍之见过当年孟涞要死不活的那段时间,这些年也总算有些人样了。
他对柯沭说:“你护驾随行南下,不全怪你,负责京中暗线的人,按龙影卫规矩罚。”
“是!”柯沭抱拳谢恩,起身后不敢侧目,生怕萧梓轩再说出什么让他冷汗直冒的话来。
“桑慧月想去,就让她去,自己寻了条满门抄斩的路,朕何必拦着。”
萧衍之音色淡极,“朕的好皇弟和孟大人是来干嘛的?”
萧梓轩看孟涞从袖袋中拿出奏疏,示意他先说。
孟涞故作客套:“自然是殿下先请。”
萧梓轩心虚:“政事要紧,本王不急。”
安顺躬身接走孟涞的奏疏,呈递给萧衍之。
帝王翻开简单扫了几眼,冷笑了声,啪地将奏疏甩到御案上。
殿内气氛倏地安静,萧梓轩想到一会要拐走桑晚,都不太敢开口了。
孟涞:“当年洪灾和姜大人有染的官员皆被流放,而后……都死的差不多了。”
姜大人便是帝王外祖,时任江州知州,死于押送回京的大火中。
关系好的官员都被扣了贪腐的帽子,孟涞暗中调查当年官员,时间太久,到现在才全部查完。
仅剩一位大人的小女还活着,因托孤给挚友,这才逃过一劫。
当年牵连盛广,国公府赶尽杀绝,冤魂无数。
萧衍之闭了闭眼,“接回京中,好生养着。”
柯沭看了眼孟涞,领命道:“是!”
帝王看起来有些疲惫,将目光转向萧梓轩。
安王空咽了咽,“臣弟还、还欠皇嫂一顿膳食,想请皇嫂出宫小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