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芸心轻笑着点头,她不在乎旁人怎样,她只想让桑晚在宫里,不那么难受,不为谣言所伤罢了。
桑晚收起寝衣,将雪团抱在怀中,换了个轻松些的语气:“不说这些了,二姐姐在宫外最近怎样?”
“别提了。”
说到这,桑芸心就郁闷。
“安王殿下隔三差五便来府中,母亲也不知怎得,不阻拦也不评价,只说让我自己衡量。我衡量什么?堂堂皇室子弟,下了学不回府,反而来我这用膳,怎么说都不合适。”
桑晚忍笑,问:“殿下可说,因着什么?”
“不知从哪学的,在母亲面前惯会装可怜,说王府就他一人,实在冷清,法华寺又路途遥远,便来府中用膳,图个人味儿,也还央求我,每半月便陪他去法华寺看望太妃娘娘。”
“好在你将我接进宫了,能躲几日清净。”
说到萧梓轩,桑芸心好似打开了话匣,絮絮叨叨的给桑晚讲了许多。
她声音不算小,就连殿外守着的珠月听了,都偷偷忍笑。
桑芸心撇撇嘴,俯身趴在桑晚坐着的矮榻边儿。
“但话又说回来,他是王爷,我和母亲自然不敢有所怨言,且他最近很是上进,听说将孟大人的休沐日,都扰的不得安宁,为了躲他,甚至告假去法华寺上香了。”
都说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桑晚这下是真的体会到了,她试探地问:“二姐姐对安王殿下,是个什么想法?”
桑芸心深吸了口气,缓缓吐出。
“我不知道,他比我大一两岁,却还是孩子心性,实在不像什么可依之人。最开始为了见你,才和殿下做了交易,陪他去法华寺见见太妃,哪曾想……一发不可收拾。”
“可安王最近,不是有做改变?二姐姐以为,殿下为何突然上进,像打了鸡血似的,仿若变了个人?”
桑晚分明是在反问,却直直问出了桑芸心最不愿直面的答案。
桑晚一针见血:“二姐姐或许可以试着放下对皇室的偏见,遵从本心就好,不能因着殿下的身份,就退避三舍,免得将来后悔。”
桑芸心心里乱糟糟的,难得进了宫,不想再考虑和萧梓轩之间的事。
心烦意乱的说:“他还没捅破窗户纸,我就当不知道。”
桑晚笑着抬手,覆在桑芸心肩头铺满的秀发上。
窗外阳光洒进殿中,暖洋洋的,很是舒服。
她已经不记得有多久没这样和桑芸心在宫中闲适安宁了,在南国宫内的回忆,实在算不上好。
“二姐姐自己舒心最重要,不必烦恼。”
桑晚宽慰着说,雪团从她怀中跳出,一点点靠近趴在矮榻软垫上的桑芸心,毛茸茸的尾巴总不经意蹭过她鼻尖,弄得她痒痒的。
最后起身,一把将那团雪白的狐狸崽捞进自己怀中,“难得见你,自然要好好陪你。”
晚膳时辰,帝王知晓桑芸心入宫,自然没去凤仪宫,只在宣和殿忙政务。
夜晚索性宿在了那,连雍华宫都没回。
萧衍之刚手握权柄的时候,基本大半年都宿在宣和殿,政事吃紧,雍华宫虽是御前之地,却甚少能伺候到帝王。
桑晚被接回宫后,才有了生息。
眼下桑芸心在凤仪宫留宿,不知要呆几日,萧衍之恍惚间好似又回到从前,终日与奏疏为伴的时候。
连脾气都跟着见涨,宣和殿伺候的宫人整日战战兢兢,各个祈祷着桑晚何时能收留他们陛下。
就这样过了三日,已经是萧衍之从南国接到桑晚以来,分开最长的一次了。
帝王下了早朝,破天荒的没去宣和殿,换下朝服后直奔凤仪宫。
本打算和桑芸心见一面,敲打敲打,再让桑晚看看他日渐憔悴的模样,总
得心生怜意。
哪曾想,绕到内殿却发现,那张凤榻上空空如也,就连被褥都整齐叠放。
这个时辰,桑晚一般都还睡着,萧衍之过来就为了见她刚睡醒时娇软的模样,却仍旧扑了个空。
顿时满脸阴霾:“人呢?”
苏若和珠月都不见,主殿侍奉的小宫女哆嗦着跪下:“回陛下,姑娘这几日都在偏殿,和桑二姑娘宿在一处……”
元德清站在一侧,大气都不敢出。
安顺在后厨吩咐早膳之事,听到萧衍之进了主殿,这才小跑着过来,见帝王面色不虞,元德清又飞了他一眼。
他扑通跪到皇帝面前,“陛下万福!”
萧衍之来凤仪宫从不宣驾,人都坐到空了的凤榻上,他才知道。
实在是……让他这个凤仪宫大总管,头皮发麻。
帝王声音悠悠:“离了雍华宫,你这差事,做的倒是轻松!”
安顺叩首的头磕下去,就没再抬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