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衍之眼底动容,又听桑晚沮丧地说:“况且,薛姐姐的死,让我更不想宿在这里,权利和盛宠,让我有些分不清人心了……”
外头狂风骤雨,吹得树枝嘎吱作响。
寒风的呼啸声,透过窗缝传进殿内,犹如一声声嘶哑的低吼,气氛骤然低迷。
袅袅烟丝,顺着鎏金镂空的暖炉升起。
殿内烧了地龙的缘故,并不很冷。
萧衍之起身,打横抱起跪着的桑晚,坐回矮榻。
桑晚反抗不得,坐在他腿上,帝王单手强势扣着她 ,另一只手在她膝头缓缓揉着。
饶是地上铺了厚厚的绒毯,萧衍之也心疼不已。
桑晚身体还在轻颤,两人之间,缠绕着一缕难言的情感。
他们相爱,但表达爱欲的方式,好似错了……
“高处不胜寒,阿晚日后做了皇后,更要有个准备,不得不对身边人设防。”
帝王环住桑晚,紧紧抱着她,温柔轻哄:“别难过了,朕任何时候,都不会怪罪阿晚,更明白你的意思,给你赔不是,好不好?”
“是朕,太过一意孤行了。”
桑晚无声抽噎,趴在帝王肩头,泪水浸湿了衣衫,身体一颤一颤的,止不住哭意。
满腹委屈,无法宣之于口。
“陛下是天子,折煞阿晚了,我只是有些难过,绝没有让陛下难做的意思。”
“道歉并非什么难事,错了就是错了,没有阿晚,或许都没有晋国的未来,朕险些拉着江山一同覆灭,算哪门子的折煞?”
萧衍之将桑晚的脸从肩头转出来,抬手捏了捏她通红的鼻尖。
“朕第一次有喜欢的人,做的不好阿晚可以直言,不用委屈那么久,平白让朕心疼。”
“我不太会表达什么情感,这么多年,也很少有人对我好,但若真心待我,我必真心还之。”
桑晚吸了吸鼻子,半低下头,方才直视帝王的那股子倔劲儿已经被纾解开。
“陛下,您待我极好,可我不想永远活在保护下,我也想与您比肩,做一个能立足,有威信的皇后。”
萧衍之会心一笑:“朕的阿晚长大了,更不能再把你当从前那个小姑娘一样养着了。”
桑晚点头连连。
帝王扬声,唤元德清进来,吩咐道:
“待雨停,命人去将凤仪宫打扫干净,明日起,阿晚宿在那。”
元德清愣了片刻,在萧衍之投来一记眼神后,才恍然垂头应下,“嗻,奴才领旨!”
桑晚喃喃:“凤仪宫,可是历来皇后居所?”
听名字,也能猜出一二。
“嗯。”
萧衍之这次没再瞒着桑晚,直言道:
“你宿在那,朕对你的封后之心就会昭然若揭,届时会有新的舆论传言出来,搞不好,群臣还要再闹到早朝上去,拿你的异国血脉,和桑烨行刺一事作为谈资。”
他端过姜汤,放到桑晚手中。
“但放你去后宫,朕实在不放心。凤仪宫地处中宫,乃后宫之首,离雍华宫极近,朕过来也方便。”
桑晚仰头喝完姜汤,靠在萧衍之胸膛上,争辩过后,浑身脱力。
语气松软:“那也好过在雍华宫遭受非议的强,老祖宗定下的规矩,更不能因我而破。”
“阿晚说的是,先一步入主中宫也好,提前适应下。”
萧衍之看她不再难过,也长松了口气,“你要封后,的确不能背受太多,合该顺应天意,一身洁白的登上后位。”
“陛下之前,是怎么想的?”桑晚好奇问道。
萧衍之回想片刻,将鼻息埋在桑晚颈间,研磨着那根明黄色细带。
“慧明方丈出手后,基本不会再有舆论,若有人诟病,朕也有的是法子,让他张不开嘴。”
桑晚颈间灼热,那枚玉佩也在衣衫下,被萧衍之的动作带着隐隐窜动。
“陛下还真是,对得起您暴君之名。”
帝王抬起头,龙涎香的味道过于浓烈,“可还难过?”
桑晚想了想,“一点点,替薛姐姐难过。”
“还记得我给你的那枚御令吗?”萧衍之问。
桑晚点头:“记得,姑姑替我收着呢。”
萧衍之:“之后宿在凤仪宫,便没有太多限制,想见谁了,让人去请就是,偏殿亦可留宿。”
桑晚心中一喜,率先想到二姐姐,“真的吗?”
“那里以后是你的寝宫,阿晚自然说了算,不必担心。”
萧衍之将她放到矮榻前站好,拉着她双手轻晃:“以后还有委屈,可别憋着,方才那模样,叫朕看着怪可怜的。”
桑晚抿唇,轻轻点头。
诚恳道:“多谢陛下……”
*
心结说开后,桑晚难得睡了个好觉。
次日清晨,醒来时已不算早,萧衍之回来同她用完午膳,下人们才开始替桑晚迁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