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衍之仔细想了想,退后两步,打量着桑晚和马驹。
微风拂过,发丝轻扬,连带着小马身上的白色鬃毛也一同扬起。
侧头看去,一望无际,云野相接。
萧衍之近身,抬手将她的发丝别到耳后:
“就叫雪云吧,白衣胜雪,踏云而归,朕的阿晚,配得上这世间所有的好。”
帝王情意翻涌,桑晚的心扑通跳着,避开他灼热的视线。
“雪云,雪团,还挺相衬,多谢陛下赐名。”
萧衍之笑意里也不似从前带着若有若无的苦涩,反而宽阔不少。
“骑上试试。”帝王扶住她,“先踩脚蹬,抓着马鞍上去。”
桑晚今日特意穿了简便的骑装,有模有样地骑上马背,小巧的白马和桑晚很是协调,骑起来并不费力。
萧衍之从太监手中接过缰绳:“坐稳了,朕先牵着马走走,你找下感觉,和它多熟悉会儿。”
太监双手奉上缰绳,压下满心惊讶,帝王亲自遛马,座上姑娘也算这天底下,头一个有此殊荣的。
雪云走的很慢,萧衍之手中的缰绳几乎没费力,它便跟着帝王随行。
桑晚的视线高于帝王,看着他为自己牵马的背影,心里愈发乱。
方才萧衍之抱她骑马时,在背后说的那句话,她其实听见了。
但慌乱间,她以风声过大为由装傻。
只是一向杀伐果决的帝王,竟也转移了话题,桑晚本想,若萧衍之再重复一次,她定认真回答。
“骑马走神,当心摔下来。”萧衍之不知何时侧身,发现了思绪已然飞远的桑晚。
两人对视,桑晚视野辽阔,凌元洲和柯沭不知骑去了哪里,侍从也都在马车那里候着。
天地之间,仿佛只有他们二人。
就在萧衍之要转身,牵着马继续走时,桑晚心中一急,忽地叫住他:“陛下!”
“怎么了?”帝王顿足,抬头仔细看她:“可是马鞍坐着不舒服?若磨腿就歇会,你皮肉嫩,别伤着了。”
桑晚摇头,欲言又止。
从萧衍之这个角度看她,女孩和蓝色的天际融为一体,他不禁说:“阿晚甚美。”
桑晚面容含羞,“我很喜欢这里,也……很喜欢您。”
帝王怔愣一瞬,上前一步握住她抓着马鞍的细腕,仰头追问:“也?”
桑晚心跳加剧,改口道:“只喜欢您。”
话音落下,萧衍之已揽腰将桑晚抱下马,瞬息之间,她转了小半圈,堪堪站稳。
帝王滚热的唇却已压着她落下,手指穿进她的发丝,紧密相贴,无处遁逃。
晚秋的风已经染上寒意,桑晚这会儿却浑身发热,好在周遭并无旁人。
她也想放纵一次,不为规矩、身份所束,感受萧衍之对她的爱。
桑晚想,就算帝王都是薄情之人,就算最后落得凋零下场,但至少现在,这一刻,她是快乐的。
——这就够了。
她想要的不多,也从不贪心。
感到脸颊湿濡,萧衍之稍稍退开
距离,用袖口擦掉泪珠:“这里风大,别哭。”
“我没忍住……”桑晚吸了吸鼻子,半垂下头。
萧衍之笑容欣慰:“朕说过,不会勉强你,会等到你愿意的那天,现在看来,朕等到了?”
桑晚点头,唇瓣红艳艳的,“您是帝王之尊,却总纡尊降贵,对我很好,我、我不知该如何回报……”
帝王再度吻上她的唇瓣,一触即离。
“阿晚不用多说,朕都明白。”萧衍之有种如释重负的轻松,“朕不傻,分得清什么是真的喜欢,什么是因感动而接受。”
他拉住桑晚的双手,神色认真:“阿晚是喜欢,不是感动,对吗?”
桑晚咬唇,点头干脆,纵有感动,早在南国那些时日,便已生出了感动之心,和动情的感觉,全然不一样。
“我酒后,是不是说了什么?”
萧衍之:“承认喜欢朕并不是一件很难的事,同样,朕为你肃清后宫,也不是什么难事,但需要些时间,也需要一个时机。”
桑晚错愕,她酒后居然已经说过喜欢了么?
那她刚才纠结许久,心都快跳出来了,才鼓起勇气说出口的喜欢,岂不是一桩笑话。
帝王哄道:“酒后和现在说的,自然不一样,且阿晚担心的事,都不会发生,朕不会让你伤心失望的。”
从萧衍之的字里行间,她大概能猜到醉酒后都说了什么,果然酒后吐真言,将心中所想说了个干净。
萧衍之看着桑晚的双眼:“你可信朕?”
桑晚从不奢求很多,若真让萧衍之为自己散了后宫,自己岂不成了祸国妖姬?
她点头,却说:“我一直都信您,但陛下不必为了我做为难的事,我已经很知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