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张着嘴巴跳着脚,用异样的目光盯着你,手指着天,指着地,也在指着自己。
刘婶痛苦地捂住了耳朵,紧紧地闭上了双眼。
她想逃,逃到这世上任何一个能真正拥有自由的地方。
可刘婶越是想闭上耳朵,有些声音却听得尤为的清晰。
她清楚地听到刘四妹用那阴恻恻的声调说道:“我倒要看看你还怎么做贞洁烈妇,三哥坟头上爱妻两个字也该去掉了。”
刘婶睁开眼睛,犀利的视线穿过吵闹的人群,直直朝刘四妹射去。
她看见刘四妹挑衅的眼神,嘲讽的笑容在那油腻腻刘海的衬托下更显卑劣。
混乱中,人们忽然被一股突如其来的力量扒开,才要骂,却看见刘婶双眼猩红,一身戾气,直接朝刘四妹扑了上去。
刘四妹原本要躲,可终不敌怒海翻涌的刘婶,不仅接连被甩了好几巴掌,更是被踢翻在地,被刘婶骑到身上去捶打。
刘婶压抑了太久,一朝爆发,那可不是虚着来的,每一个拳头和巴掌都带着怨和恨。
被打肿脸的刘四妹本应痛苦哀嚎才对,可她却高声大笑,而且还不断激怒着刘婶。
“哈哈哈。我永远是刘家妇,而你很快就要成为破落户了。没有你,三哥定会娶我的,都是你从中作梗。不过没关系,笑到最后的人是我,是我!”
一时之间,众人都被刘四妹这番无耻的发言惊到了,他们也是第一次见到刘婶这般愤怒到失态的样子。
有人想上去拉开,却被刘启明拿着棍子挥舞着阻拦开来,“她们两人之间的事,你们管不着!”
有人喊道:“要打死人了,我们怎么能不管?”
刘启明冷笑道:“她可太希望被我娘打死了,这样就能下去找我爹告状了。只是这么肮脏的人,要想见到我爹这么爱干净的人也不知道要主动脱下几层外皮。可她这皮脱了,里面是臭皮囊和黑心肝,又腥又臭,还能看吗?!”
有人起哄道:“你爹想问问该叫她大嫂还是二嫂?”
有人耻笑道:“大嫂二嫂,反正是个嫂,说不定刘家就是出了她这么个扫把星才这么惨的。”
刘启明本就和他爹一个模样,如今餐餐都能吃饱,夜里也能睡个好觉,人也越发挺拔起来。
今天再穿上他爹生前的旧衣裳,恍惚间刘四妹还以为站在眼前的人是刘三哥。
刘四妹魔怔似的朝那身影伸出双手,卖乖扮可怜道:“三哥,你娶错人了,你瞧,她才不是表面那样温柔善良,她欺负我,三哥。”
刘婶突然觉得一阵恶寒,感觉自己的儿子受到了侵犯一般,更加用力抽了刘四妹一巴掌。
“三郎跟我说过,他从小便觉得你特别恶心。明明是妹妹,却整天像只阴沟里的老鼠一样盯着他。”
“害得他无论是去洗澡、茅厕或换衣服睡觉,都觉得浑身不自在,你竟还幻想他会喜欢你,真是可笑。当年他曾说过想搬离村里,只因我们成亲你日日偷听墙角,叫他恶心坏了!”
刘四妹发疯似的挥舞着双手,“不可能,不可能!他说过永远都会当我是妹妹的!”
“你扪心自问一下,谁家的妹妹像你这样令人恶寒的?”
刘启明眯起眼睛,鄙视道:“大伯二伯也当你是妹妹吗?”
刘四妹大喊:“不是我的错,我是被逼的!”
刘婆子又趁机在那里索要医药费,刘婶一改往日温柔,变得强势起来,“要钱没有,要命一条!”
“你说没有就没有?我要去你家翻,我要去衙门告你!”
“你去好了,我不怕你。”刘婶从前只会避其锋芒,从不与刘婆子正面起冲突,后来分家,看见刘家人就绕道而行。
即便被打骂,也总是垂着头,十分平静。
可刘婶这回言语间的淡漠,直叫众人觉得心惊。
李村正大喝道:“闹什么闹?都给我起来回家!别还没被律法逼死,倒先自寻死路了。一年可以发生很多事,就不知道忍忍吗?!”
“我已经忍得够久了。”刘婶淡漠拍了拍裤脚的灰尘,跟刘启明转身就走,任刘婆子和刘四妹在原地如何咒骂,他们都从不回头看一眼。
刘婆子越想越不甘心,刘四妹也觉得刚刚受到了污蔑,想赢回局面,所以两人直接冲到村尾想讨个说法。
她们要是觉得杨初意和方至诚不在家便可强行闯入便错了,一个追风便能轻松应付两人。
况且米粉作坊有这么多人在,任刘婆婆说什么他们都会把人隔开。
方新桃呵斥道:“你们若再强闯,我就不客气了。我这里若出了什么事,耽误了大家的荷包,我倒要看看你怎么赔偿我们的损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