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掌柜很是大方:“的确还想多留着些趣味,那,你们先处理吧。”
方至诚二话不说,将胡雷直接堵嘴捆了。
胡家四人呼天抢地,以死相逼要拦方至诚,杨初意直接抛钱给阿霸他们三人解决。
双洞村村民虽帮亲不帮理,但碍于雷掌柜在跟前,他们都不敢上前,只敢出言相劝。
劝谁呢?
当然是劝方至诚和杨初意别小题大做,别不讲情面,别如此心狠手辣毁了一个年轻人的前程。
杨初意出钱买了两床棉被来给方新桃垫在身下,依然选择坐牛车去县里。
其实牛车走得慢,并没有想象中颠簸,而且两人如今谁也没有心情应付雷掌柜。
一行人半路上遇到下学的小磊他们四个孩子,得知此事的小磊在短暂的惊愕过后是滔天的怒火。
他朝胡雷举起了幼小的拳手,雨点般泄愤似的密密麻麻落在胡雷身上。
他拼命咬牙想忍住泪水,巨大的愤恨和痛苦将他的胸膛鼓得老高,一口气就快要喘不过来。
全身心的力量都来支持着他,好让自己不在这时候彻底崩溃,所以那拳头其实并不具备什么伤害性。
方至诚一把拉过小磊,从背后抱住他,一个大手掌包住弟弟的两个小拳头,一个手掌捂住他的眼睛,好让他流泪时脆弱的模样能不被他人窥探。
弟弟的眼泪流淌在他的指缝中,他的泪水奔腾涌向心里。
小磊止不住抽噎的样子,方至诚闭着眼睛哀默的模样,都叫在场所有人为之动容。
杨初意从小磊的身上看到了方至诚真正悲愤苦痛时的模样。
我们幼时,可以在家人面前,甚至在众人面前表现情绪。
可长大后一旦成为别人的遮风港,即便要先承受猛烈的风雨,也只能咬牙坚持,告诉自己要坚强。
杨初意走到两人面前,轻拍着两人安慰,等小磊哭得泄了力气,才道:“走吧,我们讨公道去。”
两人郑重点头。
小磊上了牛车,坐到方新桃身边守着,他们再次出发。
大黑牛甩着尾巴前行。
小虎从呆愣中惊醒过来,心中涌起一股说不清,也道不明的情绪。
他一言不发,忽然拔腿奋力追车。
平常嘴巧的小虎此时竟喊不出一句话来,只是不放弃地追赶着前方的队伍,终于在方至诚的帮助下爬上了牛车,然后默默坐到小磊身边。
小虎背坐着车,呆呆看着方才自己追逐的这一段路,看着曾追在他身后劝他的李光智,和至今没反应过来的小七。
他想,他真的得长大了,因为,他就快要当哥哥了。
到了县城里,他们遇到了武大叔。
武大叔听闻此事,撂下摊子就随着他们一道走。
路过百食园,眼尖的小二哥跑去回禀了金掌柜。
金掌柜见此事竟还有极味楼掺在其中,思索半晌,把眼前的算盘拨完,理了理衣服头发,也跟着去了。
衙门前,方至诚拿起鼓槌奋力击鼓。
他跪在公堂上,身后是亲友的支持,面对着“明镜高悬”四个大字,却没迎来公正。
胡雷戏瘾上身,加之的确惧怕坐牢,表演越发有深度。
他猛磕头,狂认错,痛哭流涕做了一番保证,便赢得了除受害者以及受害者家属、亲朋好友以外的,不相干等人给的悔过自新机会。
杨初意走到雷掌柜身侧,平静问道:“多少年?”
“一年。”
“太少。”
雷掌柜笑了,“好吧,两年。”
杨初意仍道:“太少。”
杨初意抬起头看向公堂,看向方至诚弓着腰怒极颤抖的背影,胡雷仰头双手握拳庆祝胜利的模样,自嘲一笑。
原来,凭个人喜好加码这件事,自己也是会做的。
世间之所以美好,只因我们没有正面对上丑恶。
她冷漠道:“三年。”
雷掌柜大笑,“成交!”
凤藻国有规定,坐牢一年的人只能算作轻微过错,不支持女方和离要求。
但被判三年及三年以上的,那婚姻是否要继续,全由女方说了算,而且男方不能干涉。
胡家四人不知从哪里找来了牛车赶到公堂之上,听见胡雷没事,正得意洋洋对方至诚说教。
可下一秒,雷掌柜大喊:“大人,极味楼要状告胡雷……”
穷人告官随便审一审,富人告官往重了审。
胡家哭天抢地,跪求方至诚、杨初意和雷掌柜开恩,大人不记小人过。
雷掌柜从不奉行傻做好人的原则,不过两句话,便让县太爷相信胡家五人不服判决,藐视公堂,妨碍公务。
县令生平最见不得别人对他判决有异议,直接判决胡雷罪名成立,判五年。
若胡家再多嘴一句,一并关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