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柜别怪,我家大舅兄以往跟百食园有合作,如今不满他们架子太过,所以想跟极味楼示个好。”
“可他又怕得罪了百食园反遭了祸,又因我是个生面孔,叫我先来探探底,递个话头罢了。”
雷掌柜瞥了他一眼,玩味问道:“是吗?他要卖方子给我们极味楼?”
胡雷谎话连篇,“他很是犹豫嘞,毕竟穷人家有个方子很是难得,还想靠着发家吃一辈子的,哪能轻易卖?”
雷掌柜一脸鄙夷,“就这等方子还想吃一辈子?你们这些穷人家真是穷得脑子都不清醒了,街角阿婆脚踩的酸菜还靠谱些!”
“是是是,我回去一定跟大舅兄好好说道说道,叫他别存着五十两,一百两的念头,只说这东西极味楼看得上便是福分了。”
胡雷的话果然激起了雷掌柜的气性,他一掌拍到茶台上,愤怒道:“一百两?他是想讹诈我呢是吧?你说他是哪家的,我倒要去会会他!”
胡雷这会才知道后怕,急忙摆手:“掌柜的,这,这,我们只是闲聊两句罢了,您若真要这样,我又该如何自处?”
雷掌柜直接拆穿他:“你在我面前还耍什么小把戏?你不就是故意起了话头引我去的吗?我老实告诉你,你这样没种没胆的人,我见得多了。我愿意陪你玩儿,不过是图个乐,你还真当自己是个角啊?”
说完再诱哄和吓唬,“你也不必紧张,你既给我逗了乐,我也成全你一片黑心。你且说了地方,我该给你的一样不少,并且不供出你来。但你要是敢唬弄我,今天就走不出我们极味楼的大门了!”
胡雷脸色又青又白,快快应下,不留余地全交代,说完又惦记着雷掌柜会给他多少赏钱。
不一会,胡雷神情复杂,满腹屈辱地出了极味楼店门,风一吹,他便瞬间醒了神,神色慌张地往家里跑。
到家时,胡家四人都围上来问胡雷腐乳得了多少卖价,他们是不是要发大财了?
胡雷一脸愤恨:“极味楼看不上这些东西,不仅狠压了价,还羞辱了我一番,我苦苦求饶,一退再退,他们才放我回来的。”
说着将怀里的十个铜板放到桌上,“他们说我们定的一文钱六块的价不合理,硬生生算作一文钱十块,就给我十个铜板就打发了。”
胡奶奶问:“那罐子哩?”
胡雷懊恼掩面:“我没能拿回来。”
胡家便开始骂极味楼丧尽天良,仗势欺人,迟早要遭报应。
胡雷赶忙严肃叮嘱家人,如此丢丑的事情以后休要再提,在外头也不要说极味楼坏话,小心被他们报复。
胡家欺软怕硬,于是转移目标开始愤恨埋怨方新桃。
说她拿回来的东西都是废物,并放言道:一个老娘、哥嫂、弟妹都不将她放在眼里心上的人,活着还能有什么指望!
方新桃一心惦念着胡雷,睡前两人同处一屋时,关怀问他今天可有什么不顺遂的事。
可胡雷只顾闷头睡觉,任由身边人如何劝慰体贴都是一言不发。
可存着心事的两人哪里能安然入睡,闭目半晌,终是徒劳,复又睁眼呆望愣神。
两人不约而同翻了个身,正面相对,情绪已然升到最高点,避无可避,一触即发。
第90章 幸得贵人
方新桃才要吐露心中所思所想,来个坦诚相待,哪知胡雷只一味将人粗鲁压到身下行夫妻之事。
他脑海中不断盘旋着那些耻笑和讥讽,所幸不再刻意遮掩,不使用旁余辅助,只想着一展雄风,证明自己的能力。
可没了闹头,温情不过弹指一挥间便草草收场。
方新桃拍拍他肩膀,柔柔安慰道:“相公,你定是累了吧?不要紧的,你别放在心上。”
只一句,便让胡雷大改往日温和,变得暴躁癫狂起来,不仅言语侮辱,竟还挥拳相向。
胡雷心魔涌现,面目全非,咆哮怒吼:“方新桃你敢,你胆敢让我输,我就杀了你!”
方新桃初时还苦苦挣扎和哀求,直到拳头朝她的脸上、胸口和肚子重重落下。
强烈的钝痛感席卷了方新桃,她这时才知道,自己日夜相对的,视作救赎的枕边人,原来从不是她所看到的样子。
求生的本能让她奋起反抗,收拢自己伤痕累累的躯体飞奔下床,夺门而出。
胡雷红了眼,提裤追赶,胡家其余四人忙出来一看究竟,又跟在后头劝喊。
残月如钩,凄冷苍凉,人间悲剧,反复上演。
方新桃踩中裙角,滑落水沟,几次挣扎,一身污糟,踉跄但仍奋力前行。
四周一片漆黑,令人窒息的寂静笼罩着大地。
她求助无门,慌乱之下只能朝前头莫名燃起的火光奔去,“救命啊,救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