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走,己,只有他自己走。
可多了一个“一”后,原本他一个人走的路上,却慢慢地多了一个人,一个陪他走路的人。
这一刻,简以寻感觉心里好似空落落的,但又仿佛充斥着果糖的甜味,无形无色,弥漫在心房各处,塞得满满当当,甜得让人在一遍遍回味时,忍不住上瘾。
手指无意识地动了动,简以寻心里乱着,笔在书本上乱画着什么,可他毫无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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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课铃声终于停息。
初柠放下笔,瞧着欢欢闹闹地往教室门外跑去操场,准备上体育课的同学。
一切好似和平常无异,按部就班,无事发生。
初柠眼波轻晃动,顿在“静思笃学”这四个大字上。
初柠忽地想起,初中时,老师一直告诉她要好好学习,考出去,考到好学校,考上这所江城学子无不向往的省重高。
从前的她以为是因为省重点强悍的教学师资,广阔的平台和机会。
这一刻,她好像终于有点明白老师的意思。
好学校不仅好在好平台,好机会,还有好的人。
一中的学生自然也有这个年纪的学生该有的八卦和玩心,但大多数人更清楚眼下最重要的是什么。
——静思笃学。
社会的关系无非是人与人之间的关系,遇见好的人,身处好的氛围,这三年,她所遇见善意和温暖的概率也要大得多。
好学校,好同学,好老师。
这个“好”才是她成长路上的一场甘霖。
一次又一次,多年来,老师告诉她的那句“好好读书,相信自己,以后的你会感谢现在的你”。
兜兜转转,恍恍惚惚。
至少此刻的初柠真的很感谢过去的自己,年少的她对得起自己。
合上笔帽。
唐琦拍了拍她的肩膀,道:“下节课体育课,去操场了。”
初柠点了点头。
她起身,还没开口,简以寻就自动把板凳往前挪了挪,给她让道。
初柠走到他背后的时候,眼角余光落在那本仍旧倒着的英
语书上,简以寻握着笔的手半覆在某行单词处,指缝露出些许痕迹,初柠依稀可见似乎是写了两个中文字,莫名眼熟。
唐琦又喊了声她的名字,初柠没再细看,匆匆走了出去。
直到她的身影消失在门口,简以寻才慢慢抬起头。
微冒汗的掌心缓缓偏开,指间不经意摩挲,恍若珍珠滑过蚌壳,了无痕迹,但触感明显,无法否认。
清薄的唇抿紧,简以寻低眸,沉默地看着书本。
眼中有困惑,迷茫,懵懂,以及他尚未察觉到的,随着心跳声一帧一帧烙印在脑海里的那个名字。
风吹动页角,没有淡淡的桂花香,也不是少女清秀的字迹,而是少年硬朗的一笔一划,笔锋凌厉又坚稳。
冬日的一缕暖阳拨开云层,透过梧桐树光秃秃的枝桠,落在他的眼前,停在指腹下的字里行间。
——初柠。
原来,小男孩背过身的时候其实有在偷偷地哭泣,只是他倔强地抬起眼,谎称是阳光太刺眼,他才没有在乎。
原来,小男孩才是那个被抛弃的,那个planB,那个不知道会不会被选择的待定。
眨了眨眼,小男孩看见蚂蚁搬完了新家,去到了远方。
小男孩的视线里,突然出现一只小乌龟。
小乌龟实在是太慢了,太笨了,傲娇的小男孩有些嫌弃,它慢悠悠地出现在他的世界里,像个过客。
小男孩撇了撇嘴,用树枝挡住了它面前的路,它也依旧慢吞吞地朝前走,好似一点没察觉到小男孩的用意。
小男孩收回树枝,乌龟还在走,小男孩的视线紧紧跟随着它,小男孩有些犹豫,他要不要主动敲响乌龟的壳,告诉对方。
——“喂,我想和你一起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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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由活动的时候。
唐琦和初柠坐在塑胶跑道旁的台阶上。
唐琦:“所以,就只是让齐昭平下周一在开大会的时候念检讨吗?”
初柠点了点头。
唐琦皱起眉头,似乎是替初柠愤愤不平,毕竟这得亏是幸运,万一没解释清楚,初柠可能就要被误会指点。
但是见初柠对这个结果似乎没什么异议,也没开口再说。
初柠察觉到,挽住唐奇的胳膊,笑着说:“我知道你替我不平,但我这不是没事嘛。明眼人都知道真相是什么,如果还有人只愿意相信毫无实据的谣言,那么就随便他们咯。反正我的朋友,我在乎的人相信我就好,他们又不重要。”
初柠歪着头,略俏皮地朝唐琦眨了眨眼。
唐琦细细地上上下下看了初柠一眼,发现她是真的不在乎,没有受到什么影响后,这才松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