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可以说疼的。”她小声说,声音里带着几分嗔
怪,“在我面前,不用总是这么硬撑。”
娇小的女孩笼罩在他的阴影之下,明媚皓齿,容色俏丽,在跟他说。
他可以脆弱,可以喊疼。
原本生理的悸动,顷刻化作灵魂震颤,如春雪崩落,如细雨无声,如燎原野火,庞大而剧烈,将他的心脏一寸一寸的攻占。
他垂下眼,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片阴影,遮住了翻涌的情绪。
“你忘了吗,我们是合作伙伴呀,哦不,你现在还是我的股东。”她轻松的语气带着娇俏,冲刷着仍处在颤动中的他。
他惊愕的抬眸,对上她毫无杂念的明眸,忽然也笑了,声音也比平时柔和了许多:“恩。”
我没忘。
他笑的太突然,姜雾眠来不及去探究他声音里的说不上来的怪异。
这还是她第一次见他笑,不由得看呆了,他笑起来像蘸着阳光的少年,没有一丝凌厉,让人看着就忍不住想要亲近。
怪不得他不常笑,带着淡淡高傲的冷脸律师,似乎看起来更值得信任。
不过,他竟然笑了。
他笑了,笑起来真好看,真的好好看。
咳,不能多看,就看一眼,看多了被他发现了,以后就再也不笑了怎么办。
姜雾眠真就只看了他一眼,没再说什么,继续专心给他处理伤口。
殊不知某人面上平静,心里早就有个小动物在她心里的草坪上滚来滚去的了。
由于心情愉悦,连带着处理伤口,手上的动作似乎都轻盈了不少,时不时还会对着伤口吹一吹。
周绪延的目光落在她低垂的睫毛上,那里像是停了两只小蝴蝶,随着她的动作轻轻颤动。
她的呼吸很轻,带着淡淡的茉莉香气,萦绕在他鼻尖。
但,刚刚,他分明从她眼中看到了一秒的呆滞。
似乎被他突然的笑惊到了,而后像是看到什么东西一样,立刻就撇开了脸低下头。
果然,他是丑陋的。
尤其是笑起来的时候。
以后,还是少在她面前笑吧。
他观察到,她好像更喜欢看他在厨房的样子,总会频频朝厨房看。
结婚那天给她煮姜汤的时候,她就那么看他的,一双明亮的大眼睛,骨碌着盯着姜汤看,有时候还会落在他的围裙上。
后来很多次,他总能在厨房感受到她的视线,带着渴盼,像只等开饭的小兔子。
食色性也,还好,她喜欢他做的饭菜。
“好了。”
她终于抬起头,对他露出一个浅浅的笑容,“这几天别碰水。”
“你饿了吗?”周绪延脱口而出。
姜雾眠被他毫不相干的一句话给问蒙了,“啊?”
“我是说,要不要煮点东西给你吃?”周绪延面色平静,抬手看了眼忘记摘下的腕表,时针停在十二点的位置上。
很晚了,她应该会饿了。
被他这么一说,姜雾眠还真有点饿了,只是,她摸了摸肚子,“不吃了,会胖。”
周绪延顺着她的视线,看到她平坦的小腹,意识到不礼貌立刻抬高视线看她,皱眉,“你太瘦了。”
姜雾眠还是摇了摇头,低头收拾药箱,周绪延看着她收拾。
她只是怕胖。
姜雾眠放好医药箱,回到床边,却没有立刻躺下,而是坐在床边。
她定定地望着他,似乎有什么话想跟他说。
他微微仰头,等着她。
她犹豫了一下,轻声道:“周律师,谢谢你今天帮我。”
周绪延抬眼看她。
“如果不是你,受伤的可能就是我了……”她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几乎听不见了。
他看着她低垂的脑袋,突然很想揉一揉她的头发。
但他克制住了,只是平静地说:“不用谢,这是我应该做的。”
姜雾眠抬起头,眼睛亮晶晶的:“没有什么是你应该做的。”
诚然他们比别人多一层关系,但这种超出合约范围的照顾,分明是他性格里自带的温柔,姜雾眠心中暗喜。
来自被喜欢的人保护了的欢喜。
虽然这个人真的就是天性使然,自带责任心属性,可当他下意识用身体为她隔开人群,让她躲在他的气息之下,她还是会因此而心动。
就像阳光普照万物本无意,但她总还是为能沐浴在温暖之下而欣喜雀跃。
她喜欢他,他不知道。
“但是,但是……对我来说很重要。”脑袋里想了很多,现实也不过须臾一瞬,她顿了顿,又补充道,“你帮了我很多。”
周绪延不知道该如何回应这样的话,只能沉默。
房间里再次安静下来,月光静静地流淌在地板上,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