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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宿敌之子成婚后(87)

作者:莲花说 阅读记录

温裕没说什么,定夏伍德车裂,夏氏灭族,以儆效尤。

至于李昭漪,念在她对他妻子出言恶毒,一并算进夏家人,丢进死牢里等待秋后问斩。

温行川今日去寻酒喝,是因他出了养心殿看向太和殿那空荡荡的龙座,想起他六岁的时候,跟随父王第一次到猎场打猎。

在一声声“英姿了得”、“麒麟之才”的夸赞中,他在猎场纵马驰骋百步穿杨得意自满,可当他第一次瞄准活生生的猎物时,心生了胆怯。

那是一只才能站起来的小鹿,它的娘亲,已经被温裕一箭射死了。

那只小鹿身上还黏糊糊的,眼睛硕大,在舔着那死掉的母鹿。

小温行川把白羽搭在弓上、拉到最满,可当他与那小鹿对视,看到它在流泪。

彼时他戴着绣满金龙的朝冠,一身赤金短袍,是所有人不敢直视的小主子,他亦习惯这众星捧月的感觉。

直到与那小梅花鹿对视,忽然生出,他应该保护它的感情。

它才出生就失去母亲,它才看见这个世界就要丧命九泉,这不应该是它的归宿。

可温裕说,射死它,带你去坐你想坐的宝座。

皇祖父的话在耳畔回响,温行川取下腕间佛珠,攥紧那颗天珠。

他回不到过去,救不回那只小鹿。长大后他才醒悟,那日他是为了一己私利,剥夺一个无辜的生命。

他没有太傅,是温裕一手教导出的未来皇帝,温裕从来都是这样,用一件事教会他一个道理。

杀死那个梅鹿、坐在太和殿的龙座上,温裕告诉他,有一得必有一失,得失之间,取其利高者为上。

如今温裕就是在逼他杀死冷元初,又是想逼他接受哪个帝王之术?

———

一晃小半载而去,惊雷卷起狂风吹散暑热,遍地彼岸花开罢,金桂飘香。

佩兰把冷元初素雅的秋装收好,在王府门前将宫里为郡王妃订制的冬服请回,为冷元初穿戴一新。

冷元初立在这色彩清晰的银镜前,看着身上一袭月白狐皮比甲配的孔雀绒兰裙,衬得她像是才从雪地里滚过一圈的白羆,活泼俏皮得很。

佩兰把一只白银布摇为小姐戴好,看着这面南洋而来的新镜子熠熠折光,在小姐的香腮旁勾勒一圈金边,好看极了。

可惜这段日子,小姐仍没与郡王和离成,绍兴那边话已经传到了,却依旧没有音信。

不过冷元初觉得,没有回信最好,风雨飘摇之际,她要竭力保护知哥哥和伯母。

这半载,冷元初算是亲眼目睹了血海沉浮,比起才嫁进王府的她,承受能力要强很多。

冷元初看出叶骏对佩兰动了心思,但佩兰不喜欢叶骏,冷元初便不再提。

但叶骏缠着佩兰谈天说地时,谈及李昭漪在她与甘棠中迷药之前,消失了半个时辰。

冷元初对李昭漪有疑心,这件事她发誓要亲自查明,便没有与温行川说。

还是大哥将那所剩无几的残香拿给她,告诉她:“燃犀断,西域之物。”

冷元初再唤了那日往来帐中的宫女侍卫审问,终于有几个人说,见过李昭漪出现在兀良哈那边的行帐中。

想起此后不堪,冷元初勃然大怒去寻李昭漪,这才知道她已经下了死牢。

冷元初想让温行川带她去死牢让她亲口确认,但被温行川拒绝,“秋后问斩,不再节外生枝。”

但她实在不解恨,人生第一次重新正视“借刀杀人”,遂在一次太医问诊,把此事写在纸上,告知咸熵。

甘棠在八月初便匆匆嫁给咸熵。冷元初知道甘棠那迂父就是怕女儿有辱门楣,亲自去给甘棠送嫁,撑了脸面。

“民女感谢娘娘能来送嫁。”

冷元初为满面红妆的甘棠簪好楼钗,听到甘棠说她觉得对不起咸熵后,正言劝告她不再纠结过往。

“日子还要向前看,咸熵是值得托付的男人,就是委屈你日子沉默了些。”

一句话把落泪的甘棠逗了笑,欢欢喜喜嫁给咸熵。

甘棠不敢提,现在咸熵能和她说些简短的话,比如“爱。”

咸熵的确言出必行。他如今在咸家和大燕的医界有威望,祖父和父亲桃李满天下。那形色众生,研制一奇门异毒、向目标清晰的赫巴鲁射出一根毒针还是很容易的。

在嘉峪关的城门洞,赫巴鲁中毒倒地身亡。

但咸熵没想到,纤蝶振翅微澜起,千里风云遽变生,胡罕部落向大燕和兀良哈施压,哈日查盖被大汗认定谋害亲弟,地位岌岌可危。

亦没料到,当他前去死牢准备杀死李昭漪,却发现她已经被放了,理由是已有身孕。

以大燕律法,不得斩杀获罪的孕妇,但李昭漪在构陷这个孩子是郡王还是承认事实之间选择了后者,可谓人之将死,其言也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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