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太阳尚未落山时,温行川见了冷元朝,和在尚书帐中安睡的冷元初。
温行川再讨厌与其父王敌对的冷元朝,也有劫后余生之感,今日万幸于冷元朝路过,救下已经中药的冷元初。
此地不宜久留,温行川让宫内侍卫护送仍在睡梦中的冷元初先行回王府。他今日实在分身乏术,只能让她先回家,等那下毒的凶手查实再给冷元初和甘棠一个交代。
但现在,这个太监说,冷元初路上遇到乱箭袭击--
温行川的听力瞬间丧失,“嗡嗡--”耳鸣伴随一阵不稳,险些半跪于地。他强迫自己稳住心神,冲出营帐飞身上了他的赤色宝马,奔向事发地。
那太监只传话,没有一个郡王侍卫或是御林军回禀出事详情。
温行川赶到被乱箭射满、已经轰然侧翻、燃烧成残骸的皇家御辇前,再伴随逐渐衰微的日光看向车里车外,不见一个人影。
他已经顾不上分析什么,厉声吩咐随行侍卫分头寻找,随即夹紧马肚,纵马向官道一侧的山坡飞去。
所幸在光线彻底消失的一瞬间,温行川听到微弱的哨声!
飞赤马无法越过长满锐刺的枸骨和小蓟,发出痛苦的嘶鸣。温行川立刻下马步行,拔出长剑一点一点破路。
叶片长满的硬刺毫不客气划破温行川的猎服,洁白的万字纹上渐渐析出暗红的血,但温行川仍坚持冲破这层灌木--
因那忽重忽轻的骨哨声,与冷元初的呼吸频率一致--
她果然在那里!
温行川越过最后十几道顽固的枸骨树干时,险些跌落仰口向天的山洞里。他听到哨声停歇,呼喊一声冷元初后,听到那弱弱的回应。
山洞漆黑一片,温行川靠着逐渐浓郁的蕙兰香,走到冷元初身边,把惊魂未定的她抱进怀里。
“嘶。”冷元初倒吸一口凉气,温行川连忙用火折子生了火,看到衣裙破烂、脸上亦有好些红肿划伤的冷元初,一双大眼睛含着眼泪,此刻却没有流,咬着唇憋着力。
温行川低头看向冷元初的脚踝,果然是摔崴了。
好在他打猎带的腰包里有药,用剑划开冷元初的裙摆,将草药敷在脚踝后认真包扎好,而后坐在地上倚靠住墙壁,让冷元初窝躺在他的怀里,拿起她的骨哨放在嘴中,用力吹响。
-
温行川带着冷元初脱困后,纵马带她一起回王府。
一路上温行川一直在冷元初身后紧紧环住她的腰,冷元初仰靠在温行川怀里时,感受到温行川的呼吸洒在她受伤的娇靥,十分沉重。
“殿下,为何有人要杀我?”冷元初今日诸多事情累加,已被吓到失语,进到王府才说出第一句话。
温行川把冷元初从马上平平稳稳抱了下来,而后抱着她穿过抱山堂进到湢室。
温行川没有什么迟疑,把冷元初被灌木划得不忍直视的衫裙脱掉,再把那里衣慢慢揭开,怕粘连到冷元初身上的伤痕。
还好除了一侧胳膊有一道虽然很长但不深的划伤,其他地方并未受伤,万幸万幸。
冷元初被温行川抱着放在温热的温泉汤中,她借着湢室几支蜡烛,这才看清温行川身上的衣袍洇出不少血,尤其是左腰处,已经扩散好大一
片。
“殿下身上的伤…”
“不必管我。”温行川为冷元初拆下头上还剩的钗环,而后为她用澡豆一点点洗净长发,再把全身每一寸皮肤小心清洁好。
她身上被他欺狠的红痕,昨夜他还是亲自为她上了药,今日虽是淡去甚多,还是有印迹。温行川怕冷元初疼,用了此生从未有过的力道,一点点为她按揉,让她身心舒服一些。
净身后冷元初被温行川用一厚毯完全包裹好,只露出圆绒绒的头。她今日又惊又累,只好由着温行川为她忙前忙后。直到每一丝乌发被烘干,身子光洁如故,她才轻推温行川一把,“殿下顾一顾自己。”
温行川没有多言,起身去到书房处理身上的伤。
揭开衣服会有血腥气,他怕她闻着恶心。
待到温行川再返回来,四更鼓响,他本以为冷元初已经睡着了,却看她瞪着大眼睛握住被角,长长的睫毛忽闪忽闪,再看向烛台,她换了新的蜡烛。
温行川心头微微悸动,坐在床沿,斜身倚靠在已经躺下的冷元初身边。
“殿下,回王府的路上,有好多箭射过来,我以为我要死掉了。”
冷元初不想回顾,可她不得不把下午发生的一切都告诉温行川,眼下只有温行川能帮她抓住凶手!
下午冷元初在马车上醒来后,揭开车窗的帘布,欣赏夕阳落山的晚霞,突然听到箭羽划破空气的“嗖嗖”声,手因受惊落下帘布的一瞬间,一只通体雪白的长箭自车窗飞入!